第二百一十四章准备去眺县

老妇人已停止了哭泣，摇了摇头：“也没说哪里不舒服，最开始呕吐，然后腹泻，接下来就是发热，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夏栀点点头，心里对病症又多了几分把握，转头对医官叮嘱：“先按之前的方子煎药，重点补津液、退高热，再加一味淡竹叶，帮着清心除烦，缓解他神志不清的症状。”医官立刻应下，转身去外间准备煎药。

她又转向老妇人，声音放柔：“大娘，您再想想，发病前几天，大爷有没有吃过特别的东西？比如没洗干净的菜、或是存放久了的肉？”老妇人皱着眉回想，半晌才摇头：“都是家常饭菜，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说着眼神有些闪躲，正好被夏栀给瞧见了。

夏栀故作生气：“大娘，您还是说实话，不然谁也救不了他，就等着准备后事吧！或许，你现在也被传染了，他死后，你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说不定最后比他更惨！”

夏栀虽然说的话吓人，但是也是实话。

老妇人被这话吓得身子一哆嗦，眼泪又涌了上来，攥着衣角嗫嚅道：“不是我故意瞒……是前儿个，我家侄儿从外面回来，见人守着………进…进不了村……，便从，便从后山来，悄摸来家里给我们老两口送东西！”

夏栀瞳孔一缩，追问的声音都紧了几分：“你侄儿从哪回来的？送的什么东西？他有没有发热、吐泻的症状？”老妇人被她的语气惊得直点头：“听他说从眺县来的！就送了袋米和两包干货，当时看着好好的，没说不舒服……”

“什么？”身旁的医官立刻站了起来：“不是和你们说过不能接触外人吗？”

老妇人被医官的吼声吓得往后缩了缩，双手不停搓着围裙，带着哭腔辩解：“我也知道危险！可他是我亲侄儿啊，说没在眺县，只是挨着那边，他怕我们老两口饿死，所以才………”老妇人说着哭了起来：“我和老头子自成婚后无儿无女，侄儿待我们不错，我们也把他当亲生儿子！他……他………”

夏栀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语气却比刚才缓和了些：“现在不是怪你的时候，得先找到你侄儿。

他从眺县来，眺县已经………就算当时没症状，也可能带着疫毒，再传给别人就麻烦了。

他走了多久了？”

老妇人忙抹掉眼泪回想，声音还带着颤：“就前天晚上擦黑来的，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说怕被官差发现，还说要去邻村找他姨夫，给他姨夫带信……”“前天晚上到现在，已经快两天了，怕是已经和他姨夫接触过了。”

夏栀眉头拧得更紧，转身对聂淼道，“你立刻带一队人去邻村，找到他姨夫家，把两人都控制起来隔离，再问问他们还见过谁。”

夏栀心里一沉，转头对聂淼道：“邻村离这近，他说不定已经到了！你分两队人，一队去邻村搜，一队在村里排查——凡他接触过的人，不管有没有症状，都先登记下来隔离观察！”聂淼立刻领命，转身快步安排人手。

她转头对聂淼道，“让人顺着重点查村里的亲戚家，他大概率没走远。”

聂淼领命走后，夏栀又回屋给老头把脉，越摸眉头皱的越紧，只觉那脉搏细得像随时会断的棉线，时有时无，连带着掌心都能感受到一股异常的灼热——那热度不是普通风寒的燥烈，而是疫毒在体内乱窜的虚火。

她又掀开老汉的衣襟，见他后腰处隐约透着青紫色的斑痕，心猛地一沉：这是疫毒入血的征兆，再晚一步，就算补上津液，脏腑也会被毒蚀坏。

“医官！”夏栀扬声喊，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急切，“把备用的‘清瘟散’拿出来，加三倍剂量煮，再兑上蜂蜜，必须让大爷喝下去——这毒已经往脏腑钻了，普通汤药压不住！”守在一旁的老妇人见她神色凝重，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攥着夏栀的衣袖颤声问：“夏医令……我家老头子，还能救吗？”

夏栀按住老妇人发抖的手，语气有些犹豫：“不一定能救！但是现在不用药，一定救不了！

只要这剂‘清瘟散’能压下他体内的毒，后续咱们再想办法。

您别慌，现在得帮着喂药，多跟大爷说说话，让他撑住。”

老妇人听了这话，反而止住了哭，抹掉眼泪用力点头：“哎！我听您的！我跟他说，让他一定撑住！”她凑到床边，握着老汉枯瘦的手，声音哽咽却清晰：“老头子，你听见没？夏医令在救你，你可得醒过来，咱们还得一起晒麦子呢！”

不一会儿，医官端着滚烫的药汁进来，药香里带着股冲鼻的苦涩。夏栀接过药碗，用小勺舀起一点，吹凉了才递到老汉嘴边，耐心地一点点喂。

起初老汉没反应，药汁顺着嘴角往下淌，直到喂到第三勺，他喉咙才轻轻动了动，竟慢慢咽了下去。

夏栀见有效果，把药碗递给了老妇人，便给医官们使了个眼色，来到了院子。

“这病症比我想的要凶险，且这里是外围！你们可有对策？”

医官们跟着来到院子，为首的老医官眉头紧锁：“夏医令，‘清瘟散’存量不多，三倍剂量用一次少一次，且有些患者还不管用，若后续再出现重症患者，恐怕撑不住。而且这疫毒传得快，光靠隔离和现有的药，怕是拦不住。现在已经蔓延到城郊，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另一个年轻医官补充道：“我们刚才查了村里的水源，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根源还是出在瘟疫的发源地！”

夏栀紧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去眺县？”

老医官率先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夏医令，我随您去！我行医三十年，见过不少疫症，或许能帮着辨辨毒源。”年轻医官也紧跟着应声：“我也去！我体力好，还能帮着记录症状、调配汤药。”

夏栀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好！咱们今日就不回府衙了，刚刚接触了患者，你们列个单子，需要什么，让聂副将派人回去取，到时候让人收拾些应急的药材和银针。”

又转头对剩下的医官叮嘱：“你们留在张村，继续照顾患者、留意病程，做个详细的记录，排查接触者，若有新情况，立刻派人去眺县报信，切记别让村民随意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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