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丧事2

周围帮忙缝制的人手脚很快，比较只是简单的，而且很多都裁剪好了，只需缝制上，姐姐姐夫们也陆续换上孝衣，女眷们的孝衣裙摆更长，发间系着白布条，一个个跪在灵前，陪着张氏低声啜泣。

曾孙辈孩子们的孝衣做得小巧玲珑，在袖子上绑上了红布条，听婶子们说，老太太这个年纪是喜丧，润雨领着弟弟们，学着大人的样子跪在蒲团上，小手捧着纸钱，慢慢放进火盆里，火苗舔舐着纸钱，化作点点灰烬，飘向空中。

村里的乡亲们也纷纷赶来搭手，男人们帮忙搭灵棚、搬桌椅，女人们则涌进厨房，淘米洗菜、生火做饭，准备给守灵的人和吊唁的宾客们准备斋饭。虽然忙忙碌碌，却没人高声说话，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灵堂里的逝者。

灵堂里，香烛的烟气越来越浓，纸钱烧了一堆又一堆，孝衣的白色渐渐铺满了整个院子。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穿着素色衣裳，走进灵堂深深鞠躬，对着段氏的遗体默念几句，再安慰张怀德和张氏几句，又悄悄退出去。

夏栀找到谢槐安，见他也正陪在堂前，轻扯了扯他的衣裳，想叫他出来说话。

谢槐安和夏栀走到院外：“夫君，外婆操持一生，咱们给外婆请个道长吧，外婆一辈子没享受过什么，丧事咱们给办的体面些，让外婆下辈子开开心心。

虽然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活着的人，还得朝前看！”

谢槐安看着夏栀眼底的红血丝，又望向院里素白一片的灵堂，重重点头：“你说得对，外婆这辈子太操劳，丧事该办得体面，也让她走得安心。”他转头吩咐身边的护卫，“去清溪县里请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就说张家老夫人仙逝，要做一场超度法事，务必请道长尽快赶来。”

护卫应声离去，谢槐安又扶着夏栀往回走，声音放得轻柔：“娘子，这几日，娘那边，你多陪陪她，不过，也要注意休息，这几日忙起来，我可能顾不到太多。”

夏栀摇摇头：“我没事，娘比我更难受，我得陪着她。”话音刚落，就见张氏从灵堂里走出来，眼神空洞地望着院外，夏栀连忙上前扶住她，“娘，外面风大，咱们回屋吧。”

张氏顺着她的手往回走，嘴里喃喃道：“栀儿，你说你外婆会不会怪我，以前总忙着家里的事，没能多陪陪她……”

“怎么会呢？”夏栀柔声安慰，“外婆知道您孝顺，这些年不管多远，您都记着给她寄东西、捎消息，她心里明白得很。”

没过多久，护卫就领着一位白发道长赶来，道长身着道袍，手持拂尘，走进院子后先对着灵堂行了一礼，随后便开始布置法坛。供桌上摆上了三清画像、香炉、法器，道长焚香诵经，清冷的经文声在院子里回荡开来，驱散了些许悲伤的压抑。

小道童们跟在道上身后，敲着铜锣。一时看着也有些热闹。

乡亲们都安静地站在院外，看着道长做法，孩子们也不再哭闹，乖乖地依偎在大人身边。张氏坐在灵前，听着经文声，情绪渐渐平复了些，只是目光依旧黏在段氏的灵榻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老太太生前戴过的玉簪子。

谢槐安和张怀德守在法坛一侧，时不时按照道长的吩咐递上法器、焚烧符箓。夏栀则在一旁给张氏递水、擦汗，偶尔也跟着经文声默念几句，愿外婆能早登极乐，无牵无挂。

法事进行到傍晚，道长收起法器，对谢槐安和张怀德说：“老夫人一生积德，魂魄安详，按死亡时间推算，老太太三日后出殡最好，一路顺遂，无灾无难。”

张怀德连忙拱手道谢：“多谢道长指点，就按您说的，三日后出殡。”  谢槐安也跟着致意，心里踏实了不少——有道长的话，既让外婆走得顺遂，也让活着的人少了些牵挂。

第三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热闹起来。道长带着小道童们赶来，再次焚香诵经，法器的声响、经文的吟唱声交织在一起。

乡亲们一大早就赶来送行，帮忙抬棺的人是早就定好的，抬棺八人，扶棺八人，累累了就和身旁的人换，拉棺的八人，最后跟着替换的八人。一个个神情凝重，按事先排好的次序站在棺木两侧。

罗氏和何氏最后一次整理棺木上的松柏，张怀德红着眼圈，将段氏的牌位捧在手上，稳稳站在队伍最前端。

道长手持拂尘，高声吟唱着超度经文，率先迈步走出院门，小道童们紧随其后，敲锣击钹，撒下漫天纸钱。“起棺——”随着一声低沉的喝令，八位抬棺的后生齐心协力，稳稳将棺木抬起，脚步缓慢而坚定。扶棺的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护住棺身两侧，防止颠簸。

拉棺的后生们攥着系在棺木上的白布，一步步往前拉，身后替换的人紧紧跟着，随时准备接力。整个队伍像一条白色的长龙，缓缓驶出张家院子，沿着铺好的水泥路往村外的墓地走去。

张氏被夏栀和姐姐们紧紧扶着，跟在棺木一侧，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胸前的孝衣。她脚步踉跄，却执拗地不肯停下，嘴里一遍遍喃喃：“娘，慢些走，我陪着你……”夏栀用力扶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安慰，自己的眼眶也早已通红。

沿途的村民们都自发站在路边，身着素衣，手里捧着香纸，对着棺木深深鞠躬。

老人们抹着眼泪，念叨着段氏的好；孩子们被大人牵着手，乖乖地低着头，不敢喧哗。

纸钱飘落在水泥路上、田埂边，像一场无声的送别，诉说着全村人对这位善良老人的不舍。

到墓地后，夏栀一惊，听舅舅说，这墓地是外婆自己选的，这到了才知道，夏栀来过，这是后山开满栀子花的地方，夏栀不知道外婆为什么不愿和外公葬一起，但是这个地方，栀子花开满的时候，是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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