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没见过世面
枯荣庵中，某所禅院。
一个面貌普通的女子正在收拾行李。
她把东西都收进储物袋，而后把事先写好的信连同一块造型奇特的海螺放到桌上。
贴在门上倾听外面动静，不见有人走动，便打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我要报仇，不能连累枯荣庵。
周家供奉的是海州谷家，谷家势力庞大，更是有多位族人在朝中为官，位高权重。
一旦让他们知道是枯荣庵救的我，恐怕会来为难庵主。
庵主救我，各位师太真心待我，只能等我大仇得报之后，再回来报答。’
枯荣庵对穆清舒很好，但对她越是好，就越让她害怕。
她不想因为她的事，让枯荣庵面对谷家这庞然大物。
伤势养好，她便迫不及待的离开。
听说新朝建立，虞皇圣明，她要进京告御状！
不知道京城在哪里，还要走多远，但不论有多艰辛，她都要去京城，面见虞皇，给师长同门们报仇！
未走正门，穆清舒来到侧边院墙，纵身跃了出去。
在庵中穿行，寻找离开的方位，见到有庵中弟子路过，她便立即躲到暗处角落，不让人发觉她的踪迹。
“真是好奇，庵主竟然亲自陪同在侧，我进入庵中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是进了酒无院，那地方二皇子都不让进的，那人是谁？看起来身份十分尊贵！”
“我进入庵中二十年，也没有见过啊！”
“不如去问问砧衣长老，长老应当知道！”
“长老哪有空闲啊！”
“也是哈！”
两名弟子路过穆清舒身旁，边走边聊，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穆清舒暗道一声灵器厉害，从暗处走出，继续赶路。
酒无院她也知道，之前路过，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庵主亲自接待贵客，好像也没什么。
她在庵中养伤这段时间，庵主也来见过她好些次。
庵主是个很好的人！
走了又不远，又有两名弟子走过，她又急忙躲进暗处。
“五皇子笑起来倒是温柔，就是人丑了一些，没有二皇子好看！”
“五皇子又不是以容貌让人喜爱，他仁爱贤德，心胸宽广，慈悲为怀，不论是对修行者还是对普通百姓，都一视同仁。
和庵主一样。
不畏强权，只尊公理，是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
“这么年轻就做老爷了，我看他这个老爷不好做。”
“师妹觉得呢？”
“真真假假的不好说，只看将来吧。”
看着两名弟子走远的身影，穆清舒从暗地里走出。
这次她们的对话她又听得清楚。
五皇子来了枯荣庵？
五皇子的名号她听过，她们山下的村子里都在传扬五皇子的贤名。
仁心仁德，是一位极好的皇子！
‘这难道是天意？要是能得到五皇子的帮助，不用见到虞皇陛下，宗门大仇也能得报！’
‘师父师姐，是你们在天上帮我吗？’
穆清舒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立马改变主意，调转方向，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她没见过五皇子，但她知道五皇子现在在哪里。
酒无院，一定是那里！
不然庵主不会亲自陪同！
本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却没想到就在近日！
……
孔慈安找来一块石碑，放到姜解象面前。
长寿山改名一岁山，需要更换入山的石碑，官府立下的石碑没那么容易更改，但是让姜解象来写，事情就变得简单。
姜解象伸出两根手指，指尖浮现剑芒，在石碑上游动。
呼吸之间，一岁山三个字便篆刻到了上面。
孔慈安将石碑收起，笑道：“刚刚弟子禀报，五皇子前来拜访，你要去见见吗？”
姜解象摆摆手：“不熟。”
孔慈安：“五皇子仁义之名整个大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姜解象：“一个人说他仁义他或许是真仁义，十个人说他仁义或许是真仁义，百个千个人说他仁义或许是真仁义。
但，当所有人都说他仁义时，那肯定就是假仁假义了。”
巫马不解道：“烈杀将军看不出来？”
孔慈安摇摇头，轻笑道：“不用看便知道，五大修行世家里生不了仁义的种。”
“哈哈哈……”
姜解象大笑，他想起过往的一些事，孔慈安当年，可是把五家之一的方家年轻一代几乎杀绝。
她们之间的仇啊，到现在都还没了结。
孔慈安和巫马同一时间感知到了一些动静，转头看向酒无院外。
“这孩子怎么会来这里？”孔慈安讶然道。
“她似乎不是庵中弟子，气息有些奇怪，她是谁？”
巫马是姜解象的保安大队长，这人的气息古怪，自然要问清楚。
“谁？”姜解象问。
孔慈安说道：“一个从海州偏远之地来的孩子，叫穆清舒，长得普普通通，但身上气息古怪，应是有秘宝在身。
是几名弟子从山下将她救回。
她来自明心观，一个极小极小的道观，名不出县，观内只有几名坤道。
这明心观曾经也辉煌过，只是如今已经没落。
当地豪族周家惦记她们祖传之物，围杀抢夺，她用了万里传送符逃到这里，是观内唯一幸存者。
这孩子年岁不大，刚满二十。
她生性善良，阅历极其浅薄，是个能把海州当作京城的人。
所以心思也就极其单纯。
她一心只想去京城告御状，为师父师姐报仇。”
大虞采用的是州县制，海州这地方曾是郡城，后来经历战乱变得荒凉，如今虽再次繁华，却远比不上新的郡城鱼州。
一个可以把海州当作京城的人，确实缺少阅历。
但她的勇气却值得肯定。
姜解象：“这种事你能忍住不管？”
孔慈安：“这不是知道少将军要来，所以留给你嘛，曾经的义军里谁不知道，少将军最爱管闲事？一条咬人的野狗都要追上三天三夜把它给打死。”
姜解象：“明显假话，你要是特地留给我，刚刚就不会惊讶她跑来这里。”
孔慈安实话实说道：“刚让人调查清楚，还没来得及行动。”
姜解象想了想，说道：“感觉有缘，去见见她。”
说着，姜解象带着孔慈安和巫马，三人往院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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