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等待的准仙帝
屠夫依旧冷漠，但锁定陆煊的杀意略微收敛了一丝，只是冷冷道：“你的道，有血腥味，是条路子。”
他的评价简单直接。
陆煊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两人的态度，而是看向他们刚才争论的中心——地面上以道则勾勒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路径雏形。
一种是卖假药的提出的，分化己身窃取诸天万道。
另一种则是屠夫的，引万劫淬体，以杀养杀，铸就“万劫不灭身”。
“二位之道，皆是以极端之法，求超脱之路。”
陆煊缓缓开口，一语道破关键。
“药兄之法，巧夺天工，然过犹不及，若不能真正统御万道，调和阴阳，恐有反噬之危。屠夫道友之路，刚猛酷烈，然杀伐过盛，易迷失本心，沦为只知杀戮的兵器。”
他的话直指两人道法的核心隐患，让卖假药的和屠夫同时色变。
“哼！说得轻巧！统御万道？谈何容易！你行你来？”卖假药的有些不服气。
“杀戮即是本心，何来迷失？”屠夫声音依旧冰冷。
陆煊不再多言，而是心念微动，身后三道模糊的虚影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一瞬，但那善恶自我流转、最终归于混沌真一的道韵，却让卖假药的和屠夫同时一震！
“这是……斩却杂念，明晰本我？不对，更像是……包容归一？”
卖假药的眼中爆发出浓烈的兴趣，他是玩分化的行家，对气息变化最为敏感。
“三种极致意念……竟能共存？”屠夫那万年不变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波动，他的杀道纯粹，但也深知纯粹到极致的弊端。
陆煊以自身“斩三尸”与“混沌战仙道”的奥义，并未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接下来的日子，陆煊并未急着离开。
他与这两位性情古怪却天赋绝伦的青年仙王，就在这片万药残墟之中，开始了漫长的论道。
他与卖假药的探讨药性阴阳、生死轮转与混沌衍化的共通之处。
卖假药的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抓耳挠腮，不断演化各种大道让陆煊“品鉴”，弄得陆煊也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从中汲取了不少关于生命本质与法则转化的灵感。
他与屠夫则交流杀伐真意。
屠夫的杀，是纯粹的毁灭。
而陆煊的战，是包含毁灭在内的征伐与开辟。
两人甚至以神念模拟交锋，陆煊以混沌包容化解其极致杀意，又以战仙意志引导其杀意凝练升华。
屠夫虽话语不多，但每一次交流后，他眼中的冰冷似乎都融化了一分，对自身之道的理解也更加深邃。
他们三人，道虽不同，却皆走在追求极致与超脱的路上。
在一次次思想的碰撞、大道的印证中，最初的警惕与争执渐渐化为了互相的欣赏与敬佩。
卖假药的发现陆煊对大道本质的理解远超其想象，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大道中的隐患。
屠夫则觉得陆煊是唯一一个能真正理解他杀道、并能与之平等论战而不落下风的存在。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数千年，也许上万年。
这一日，论道暂歇。
屠夫则沉默地解下背后砍刀上缠绕的一根看似普通的布条，递给陆煊：“此物随我征战，沾染无尽杀伐气，可斩心魔，可破虚妄。”
陆煊郑重接过，他知道，对于这两位朋友而言，这已是极重的馈赠。
“二位道友，他日若有缘，界海再会。”陆煊拱手，他知道自己该继续上路了。
“去吧去吧，说不定哪天我成了真正的帝，还得找你试试呢！”
卖假药的挥挥手，笑容狡黠。
屠夫只是点了点头，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陆煊化作混沌仙光，再次启程。
辞别卖假药的与屠夫，陆煊驾驭混沌仙光，朝着界海最深处，那座在感知中已如同黑暗灯塔般清晰的古殿方向坚定前行。
越是深入，界海的景象便越是骇人。
星辰的残骸失去了最后的光泽，化为冰冷的顽石，虚空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与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压抑感，仿佛前方盘踞着能吞噬一切的终极恐怖。
不知前行了多久，他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一道横亘在界海之中的巨大堤坝。
那堤坝不知以何种材质筑成，通体呈暗灰色，巍峨无边，仿佛隔绝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宇宙。
堤坝之上，镌刻着无数古老而模糊的图案，似在诉说某个被遗忘纪元的史诗，又似某种无上的封印。
堤坝的这一侧，是相对平静的界海，而另一侧，则是翻涌着最深邃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绝对禁区。
而就在那堤坝的最高处，一道孤寂的青衫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背对着陆煊来的方向，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股万古的苍凉与孤独。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成为了这片死寂界海的唯一焦点，连那翻涌的黑暗都似乎因他的存在而稍稍退避。
正是那位无名准仙帝！
陆煊的心猛地一紧。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遇见这位神秘的存在。
他收敛气息，缓缓飞近，在距离堤坝有段距离时停下，以示尊重。
就在他停下的瞬间，堤坝上的青衫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依旧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感受到那笼罩在朦胧光辉下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陆煊身上。
那目光，不再有之前镇压黑暗巨头时的漠然与威严，反而带着一种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的了然与……
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来了。”
无名准仙帝开口，声音平淡，却直接响彻在陆煊的心神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感觉得到，你身上流淌的时光，与这片天地……并不完全同步。”
他果然看出来了！
直接点破了陆煊最大的秘密！
陆煊心中凛然，但并不意外。
到了准仙帝这等层次，已然触及时空与因果的根源，能看穿他这“未来者”的身份，并非不可能。
他坦然迎向那道目光，拱手道：“晚辈陆煊，见过帝者。帝者慧眼，晚辈确非此世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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