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鬼婴煞
夜深人静，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几乎没什么人会来使用。
朱雯穿着一身红裙，披散着头发，走到最里面的坑位，那里是坏的，并没有铺设蹲便器，只有一个黑漆漆的下水道洞口。
平时会被保洁阿姨用来倒脏水。
站在坑位旁边，还是能嗅到一丝异味。
可朱雯蹲下来，直勾勾的看着那漆黑的坑洞，眼泪缓缓的从猩红的双眼中流下。
拿出手机，看着依旧被拉黑的对话框。
前面很多条，不同时间段的，都是柏宇让她打胎的命令。
但她都坚决拒绝了，她要生下来，她要柏宇负责。
直到她被拉黑。
可她还在坚持不懈的发。
“我要生了。”
“我害怕。”
“我不敢去医院！”
“你真的不管我吗？”
“我要一个人生下他！”
“我只能在厕所生。”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是孩子的父亲啊！”
最后一条还是她发的。
“孩子没哭，一出生就死了，是个男孩，我们的儿子死了，我想要把他泡起来交给你，但……我太害怕了，手一滑，它掉进去了，我看不见他了，他被冲走了，柏宇，我们的儿子不知道堵在我们学校的哪节下水道中，没法入土为安，你会愧疚吗？”
这一条，柏宇不会看到。
朱雯现在日日夜夜遭受良心拷问，听着那些灵异故事无法安眠，可柏宇还在准备勾搭下一个女生，跟没事人一样。
这不公平，明明是他们共同的孩子，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午夜梦回听到孩子在哭，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遭受折磨。
朱雯缓缓拿出一把美工刀，对准自己的脖子，下一秒，鲜血喷射。
血液缓缓的流下下水道。
与此同时，柏宇已经被东方浩抓住。
柏宇又惊又怒，反应过来，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你……你是什么人？”
东方浩根本没有理会他，用法器绳索限制他的行动，抓着他的头发，就跟拖死狗一般拖到了厕所。
下一秒，用小刀划破柏宇的手心。
柏宇惨叫一声，想要挣脱，却根本动弹不得，“你是谁找来的？报复我吗？我给你钱，放了我，这样是犯罪！”
东方浩不耐烦呵斥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很快，东方浩就利用柏宇手心的血，画出一个阵法。
伴随着阵法光芒亮起，一阵阵阴风从厕所里面的几个坑位吹上来。
柏宇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
“呵呵，果然没找错。”东方浩狞笑着。
立马开始布置现场，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失手。
等白泉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在走廊上狼狈找人的女生。白泉没理会，直冲厕所。
但依然来不及了。
齐英和沈莠随后赶到，也看到女生，二话不说把人弄晕，丢到一旁的空房间。
因为他们已经感受到了阴气涌动，鬼婴要来了。
当他们来到厕所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警告声，“是我找来的猎物，谁若是抢，那就是我的敌人！”
厕所里面四处贴着黄符，还有血画的阵法，以及之前出现过的炉子，正在阵法中间。
鬼婴蠕动的身体已经从其中一个坑位冒了出来。
人家已经布置好了现场，按照规矩，他们自然不能上前抢。
齐英倒是无所谓，白泉很是不爽，却也只能暂时观望。
而里面的柏宇已经被从坑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吓得六神无主，尖叫连连。
“闭嘴！吵死了！”东方浩被吵的无法集中注意力，“那些可都是你的孩子，你怕什么？”
也许过于惊吓，这一下，柏宇听到也没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直到那爬出来的婴儿头，青紫的皮肤，血肉模糊的五官，对着他喊了一声，“爸爸。”
随即就要朝着他蠕动过来。
那一瞬间，柏宇差点没精神崩溃，那是真的快吓死了，下面都失禁了，只能不断的喘息，才能勉强呼吸上来。
眼看着那大肉球都要来到他跟前了。
柏宇终于再也受不住，失声尖叫“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你爸爸，我不是！别找我，别找我！”
无数道童音从肉球上传出来。
“爸爸，爸爸！”
“我好痛，我好痛啊！”
“别吃我，别吃我……”
“爸爸，为什么！为什么卖我？”
“爸爸，救救我。”
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听得门外几人脸色都变了。
“那是……什么？”沈莠不懂鬼婴的行为逻辑。
但白泉和齐英都知道。
两人脸色极差。
“鬼婴本来就不会说多少话，基本都是根据最原始的情绪表达。”白泉道。
“换而言之，柏宇把这些胎儿卖给了什么人，而那些人吃……吃了流产的胎儿，怨灵就漂浮在周围看到一切……难怪，难怪。”齐英突然恍然大悟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怨灵留在阳间，等着鬼婴聚集他们，一般被流掉的胎儿怨气其实很少很少，没几日就散了，甚至有些月份过小的都没有怨气。能等这么久，那必然是经历了对他们而言极为恐怖的遭遇，所以才对一直逗留人间。”
沈莠听到两人的分析，大脑嗡的一声。
以前听说过有人吃紫河车，却从未听说过……
“吃……吃那玩意儿做什么？不怕朊病毒吗？”沈莠愕然道。
“有些邪术，会让普通人认为，吃那种东西，可以有返老还童的效果。”齐英冷声道。
沈莠简直遍体生寒，完全无法理解这件事情。
更加让她无法理解的是鬼婴透露的信息。
是柏宇将女朋友意外怀孕流掉的胎儿卖给别人吃。
等等！
真的是意外吗？
若是一门生意，而且还出现了这么多次，真的是意外吗？！
刹那间，沈莠简直觉得毛骨悚然。那些为他流产的女孩子知道吗？
操场上，其他人看到刚刚那一幕，也都心中了然。
在玄门混久了，很多事情都见过，倒是没多大波动。
但陆铮真的感觉很不好了，他嘴唇颤抖：“真的是……你刚刚说的是这个意思？他在人为的制造胎儿，牟利？”
闻观月目光幽幽，“整容，奢侈的生活，还有赌博……他需要很多钱，在他眼中，那些不算他的孩子，他毫无心理负担。”
“畜生！畜生！”陆铮都忍不住骂人了。
一旁的邵青倒是忍不住道：“你看相这么厉害的吗？隔着整容脸和影像都能看到这么多？”
闻观月扫了邵青一眼。
邵青闭嘴了，脑海中回荡哥哥的声音：菜就多练，别丢人现眼。
邵青很想吐槽，就算是哥哥以前那么厉害，不是也不行吗？这小丫头就不是正常人。
“东方浩这是在做什么？”突然，旁边的施未平皱眉道。
就在沈莠遭受精神冲击的时候。
东方浩已经趁着大肉球完全进入阵法范围时，即刻催动了阵法。
一瞬间，阵法的光芒刺痛了鬼婴。
鬼婴惊醒过来，才注意到跟前除了爸爸，还有一个令他恐惧的炉子，但已经来不及，从肉球里溢出来的黑雾被四周摆放好的八卦镜压制。鬼婴连变出触手都变不出来。
鬼婴瞬间爆发凄厉的哭喊声，在原地翻滚挣扎，可其中一角已经被炉子牵扯住，不断的往里面吸纳。
“爸爸，爸爸，救我。”
可他们的爸爸柏宇，却在感觉到绳子松动时，拼命往角落里面缩，怕的不敢多看一眼。
东方浩不断的施加灵力，脸上也逐渐露出癫狂的表情。
虽然开始冒汗，但这一次能成！
鬼婴之前就受了伤，能力大打折扣，这一会儿再也没机会逃跑，很快，大肉球的全体都被吸入，最后只留下一个怪叫的鬼婴头，鬼婴头想要挣扎出来，却还是被炉口卡住。
他这一会儿不再拼命的朝着角落中的父亲求救，而是朝着坑位的方向伸手。
“妈妈，救我，救我。”
东方浩不以为意，嗤笑一声，再度加码，灵光大盛之后，鬼婴头彻底被吸入炉中。
下一秒，东方浩双手掐诀的动作一变，竟然原地盘膝而坐，手中灵光闪动，对着炉子一指。
炉子漂浮而起，下方竟然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沈莠完全看不懂，只感觉一股阴毒的气息从里面溢出来，让她看一眼，就头昏脑涨，不舒服。
齐英拉着沈莠后退，“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白泉也跟着后退了两步，脸色难看极了，冲着里面就喊道：“东方浩，你要干嘛！”
东方浩根本不理会，脸上都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而操场上的施未平却忍不住要动了。
但却被火婆子拦住。
“他要炼制鬼婴煞，这么损阴德的做法，以往可只有邪修会做。”邵青也难得冷了脸。
“只要不是禁术，哪怕是特处局也无权干涉。”火婆子道。
“就算不是禁术，你们也算是名门正派， 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那是几十个新生灵魂啊，尚未成为厉鬼，你们怎么能将其炼化！你们不怕天道反噬吗？”施未平道。
“哼，小题大做，不过是一些亡魂罢了，能为我们东方家族奉献是它们的荣幸。”火婆子不以为意。“你们特处局不是只管阳间秩序不受阴魂侵扰吗？这事儿，你们可没资格插嘴。”
“炼化是没法投胎的意思吗？”陆铮忍不住问道。
邵青解释道：“对，跟我们御鬼不同，我们是契约，那是纯粹的杀戮机器，在炼制时，就会让鬼婴怨灵遭受极大的痛苦，最后成了至阴至邪之物，没有理智，因为其实力是远超它自身主人的，所以极易失控，一旦控制不好……它就变成了一个不断吞噬生魂的邪祟，祸害一方。以往之所以没有成为禁术，是因为有违天道，天师不会去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做这种事情一定会被地府的阴差盯上，大家都不敢得罪阴差，但如今……似乎不太管了。东方家这是打算不要脸钻空子获取力量了。”
“既然是空子，就该填上才对。”陆铮立马道：“能阻止吗？”
邵青虽然同情，但也不想太过得罪东方家，毕竟已经开始炼制了。
施未平那边根本扛不住火婆子，只能求援。
所以陆铮问的是闻观月，但他也不确定闻观月会不会插手。
而就在这时，闻观月冷笑一声，“成不了。”
话音一落。
前方的影像变了。
从刚刚鬼婴爬出来的坑位，地面开始不断裂开缝隙，像是岩浆活动一般，不断的溢出血水。
然后以迅雷之速漫延至炉子下方。
东方浩还没反应过来。一抹诡异的红冲入了炉子中。
刹那间，鬼气肆意。
炉子上产生裂纹，东方浩瞳孔一缩，刹那间，炉子爆开，四分五裂，浓郁的鬼气怨气化作血雾盈满整个厕所，阴影中，能看到一个女生抱着一个孩子的影子。
东方浩遭到了术法的反噬，整个人被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不断吐血。
而操场上的火婆子这才着急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立马赶去救人。
留下的施未平和邵青也猛然一个激灵。
看着血雾散开后的画面。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子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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