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纸扎术
“姐，你在说什么？我是听雪啊。”顾听雪着急的看着闻观月，“我是已经死了，但我成了鬼修，你仔细看看我，我真的是听雪。”
沈莠惊疑不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表姑婆做了鬼修，所以对姑婆而言，顾听雪就不再是顾听雪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姑婆虽然强大，但从未想过利用自身力量，扰乱阴阳。
亲人逝去，便是结束。
可现在顾听雪就在眼前……哪怕是见过画像的沈莠都不免动容，怎么姑婆就……
正胡思乱想，就听到闻观月道：“难道连自己都忘记了，你不是顾听雪。”
见姑婆反复强调，沈莠觉察不对，不由防备起来。
顾听雪委屈至极的看着闻观月。“姐……你不认我了？”
红彤彤的双眸看着都要碎了，表情更是无辜到了极点。沈莠看着都不免心软。
闻观月看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态，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动容，却还是微微蹙眉。
“故意破坏此地阵法，泄露鬼气引起特处局注意，让那些高手一个个神秘失踪，就为了吸引更加强大的人过来，你是在找我。”
顾听雪一愣，乖巧点头，看向闻观月的眼神十分崇拜和依赖，就跟以前的顾听雪一样。
“嗯嗯，我感应到了你动了我们当年一起维护的阵法，我知道你出现了，我想要找你，但找不到你，我只能这么办，但我没有杀人，从做鬼修以来，从未杀过无辜的人，所以姐姐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做鬼修也是为了想要再见你一面。”
顾听雪痴痴的看着闻观月，但闻观月对她仍旧是冷漠的表情。
“那见到了，你可以消散了。”
顾听雪一愣，表情迷茫了半分，随即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姐姐讨厌我？”
沈莠简直听得一愣一愣，又开始迷茫了，“姑婆，这到底是……”
“真正的表妹，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会在一开始认不出我小时候的样子呢？”闻观月缓缓道。
沈莠愣住。
顾听雪的动作一卡，透过泪眼朦胧的双眸看向闻观月。
闻观月收手站直身体，淡漠的目光落在顾听雪身上。
“你是顾听雪一缕死前执念，伴随着最后一口精血附身在纸人身上，成就了最强大的纸扎术。你拥有顾听雪最深刻的记忆，但对小时候的却已经模糊，所以没法第一时间认出我现在的样子。你还拥有她的思维模式，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确相当于就是顾听雪，但真正的顾听雪已经投胎转世，你现在的所有行为不过是因为那份执念。既然你的执念是见我，那见到我后，为何不散？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执念？”
伴随着话音一落，顾听雪浑身开始颤抖。“我……我……”
沈莠惊愕的看向顾听雪。纸人？竟然是纸人？纸扎术造就的纸人竟然能修炼成鬼修，直至鬼王。
当初的表姑婆在纸扎术上到底有多妖孽啊！
顾听雪有多粘着闻观月，闻观月还是清楚的。
但自己死在顾听雪之前，按理说顾听雪虽然会悲痛却也不应该在病逝前产生这样奇怪的执念。
除非她知道自己会再度出现。所以执着来见她。
弟弟将她偷偷埋葬，师父算到她未来还有一劫，表妹也知道她会复活，关于她的传闻似乎还被有意识的淡化，抹去。
还有闻家人的命运，赤练会的针对……
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因为是纸人的关系，闻观月无法通过看相等手段去探究真相。
而这个独一无二的纸人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遗忘了它本来的身份，将自己完全当做了顾听雪。
就在闻观月点破真相后，顾听雪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中。
而这时，外面感受不到鬼气的天师们纷纷涌来。
闻观月皱眉，看向顾听雪，少女美丽，充满活力，不像曾经那副病恹恹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可那才是她真正的表妹。
若为了至亲的生死而产生执念，必有心魔。
闻观月从来没有心魔，也不沉溺虚幻。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底闪过悲伤。
一挥手，躺在坑里的少女化作星辰散落，只有一片小纸人飘了起来。
那纸人上还有血喷上去的痕迹。
闻观月反手将其塞到了一旁落在地上的绢人娃娃体内。
那其实是闻观月最后送表妹的生日礼物。
娃娃眼神一闪，有了神韵。
随即将娃娃丢给沈莠，让她保管。等回家再慢慢审问。
沈莠手忙脚乱，也很机灵，在其他人出现前，赶紧把绢人娃娃塞进包里面。
很快，天师，特处局的人陆陆续续到场，查看现场情况，每个人都十分疑惑。
陆铮等人跑到闻观月和沈莠跟前，担忧不已。
沈莠不知道该咋说，只能看向闻观月。
任局也跑了过来询问情况，闻观月神情恹恹直接道：“诛杀了，事情已经完成，我们回去了。”
这话众人都听到了，一双双眼睛都瞪圆了。
当事情超出认知，哪怕事实在眼前，众人也不能相信是危机的解除跟不远处的小女孩有关。
“会不会其实是鬼王分身？看上去气势汹汹，其实没那么强？”
“天级专员，宗门大佬被抓是事实。他们到现在还没醒呢。”
“所以，真的是这么一个小女孩……”
“嘘，有人上去试探了。”
的确有几个不怕死的人来到闻观月跟前，想要探探虚实，毕竟这样的没背景没身份的天师，竟然单独应对鬼王，而且他们在她手中毫无应对这里，这实在匪夷所思。
什么时候玄门出现了这么可怕的家伙了？
“这位小道友，请问你师承何处？”
“小道友是刚刚入世吗？怎么之前没听说过你呢？”
“小道友……”
闻观月被阻碍了脚步，阴沉着脸，明显心情不佳的样子，可漂亮小孩子的样子，就是看着好说话。越来越多人过来看热闹。
“麻烦让一让，我姑婆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沈莠自己还带着伤呢，但还是将闻观月护在身后。
陆铮施未平和齐英也上前帮忙。
任局看出情况，安排人维持秩序，让闻观月等人快速离开。
施未平和齐英还要照顾云市来的专员们，所以还是陆铮开车，带着闻观月和沈莠走。因为闻观月不愿意停留，陆铮直接连夜将她们送回家。
之后任局被围着问东问西。
任局只说了对方是散修，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几大门派虽然很想探究闻观月的情况，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回去养伤，但临走前还是按照救人的约定留下各自门派的术法书籍，其他人见几大门派带头，也只能纷纷拿出，免得得罪高人。
书籍最后都被任局收集起来，等着一起送给闻观月。
等他们回去之后，闻观月的名字开始在各处响起。
有些上了年纪，或者喜欢听老一辈讲故事的人，似乎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当然，很快他们关心的重点就不在名字上了。而是在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竟然能应对赤练会的鹰王，跟阴差沟通，最后还能独自硬刚鬼王，还能全身而退，哪怕特处局总局局长，或者四大家族五大宗门闭关的最强者们都未必有这样的水平。
因为实在夸张，所以大家都认定传闻为夸大其词。
那个炼魂本就是强弩之末，阴差借道不过是巧合，鬼王……说不定是自己走了。
反正不可能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干出来的事情。以讹传讹罢了。
最多就是一个厉害的小天才，这样的天赋百年出一个也正常。
但绝对不可能像传闻那样夸张。
哪怕是经历过的人也不敢说，毕竟那一批中，天级专员和长老级别的高手都是昏迷的，他们全程没看到，只是知道自己被鬼王抓了。
所以没有强者的佐证，只能说小女孩很强，比新一代的天才还要强。这一点他们还是认可的。
但新一代的人听到后，却不敢相信。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东方家族的那个大少爷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怎么可能还出现一个比他小，又比他强的天才呢？
消息传到他耳中，对方只觉得无趣，不屑一顾。在他看来，百年前最强一代的大佬都能做到这些，虽然都陨落的差不多了，但也不排除还有活下来的。说不定是哪个隐世大佬为了给晚辈造势，弄出来的效果，毕竟东方家族就常常这么干。
另一边，镇玄门，沈长冬已经苏醒，玄界命格没了之后，他再也没法像过去那样游刃有余的修炼进步了，如今他运转灵力都变得费力，就像是一个废物硬生生进入玄门门槛，艰难修炼一般。
这前后的落差让沈长冬受不了，但同时也很难面对宗门的盘问。
为了掩盖事实，他只能顺势说是赤练会盗走了他的命格，害他变成这样。
这样的恶事，对镇玄门而言肯定是无法容忍的必须继续配合特处局追击赤练会。恰逢遇到鹰王聚集，又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大战。
镇玄门无法舍弃一个好弟子，只能让沈长冬先修养，他们再想想办法。
而同样面临失去一切困境的沈蕊儿也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毕竟还有婚约，她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以车祸严重毁容的谎言，来按照她之前的样子疯狂动手术整容，有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削骨，断骨，沈蕊儿受尽苦楚，才逐渐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笔债，沈蕊儿和沈长冬都记在沈莠的身上。
而此时沈莠已经看到了新闻，看到了沈蕊儿出院的样子，那僵硬的表情，实在让人感觉别扭。
但沈蕊儿的美名还在，所以外界对她都是同情。
之后沈蕊儿宣布暂退娱乐圈，要好好读书。同时也宣布了跟范家大少爷订婚的喜讯。
沈莠嗤笑一声，打开家里大门。
就看到院中闪烁着灵光，草地上，阵法之外是闭目盘膝的姑婆，阵内漂浮着绢人娃娃。
姑婆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帮纸人恢复记忆。
沈莠收拾好，也来到了庭院，没有打扰，而是拿出一本从任局那边拿到的术法书籍认真学习起来。
她想尽快变强，好跟上姑婆的步伐，虽然齐英都抱怨说她才入门几个月都要超过他了，学习的进度简直不是人，但沈莠还是觉得不够。
手指翻飞，正掐诀呢。闻观月那边灵光一灭。
草地上绢人娃娃爬起来，对着闻观月又喊了一声：“姐姐。”
闻观月皱眉，以为还没恢复，正要再动手，就听到对方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是纸人，我的主人已经死了，可是……对我的记忆而言，你就是我的姐姐，我可以继续这么叫你吗？我的执念就是再见到你，然后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意识到自己是什么了，但她也觉得自己就是顾听雪，一样的记忆和思维，她怎么就不是呢？
闻观月跟绢人娃娃对视，最后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毕竟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纸人。
“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念，怎么会知道我还会复活？”闻观月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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