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悲壮
一个白龙族人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身体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起手便是一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重拳。
他猛攻向对面一个青龙族人。
那青龙族人猝不及防，被一拳轰在胸口，铠甲瞬间凹陷下去，整个人倒飞而出。
剩下的白龙族人看着已经有人开团。
积压在胸中的仇恨与悲愤，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杀！”
“为龙飞报仇！”
他们纷纷抽出兵器，咆哮着冲向对面的青龙族。
青白二龙族，在这座象征着荣耀与传承的神圣大殿之内，彻底撕破了脸皮。
爆发出了一场惨烈的大混战。
能量光波与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铠甲碰撞的铿锵声，血肉被撕裂的闷响。
以及愤怒的咆哮，谱成一曲血腥的死亡交响乐。
“住手！”
“都给我住手！”
高台之上，老族长看着眼前自相残杀的族人，脸上充满了无尽的痛心与疲惫。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站在后方，一脸平静的林辞。
“别让外人看了我们龙族的笑话！”
剑龙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同样心急如焚。
他刚想上前阻止这场荒唐的内战。
一个瘦小的身影，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小龙盈抬起那张挂满了泪痕的小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稚嫩却又撕心裂肺的控诉。
“你还我爸爸！”
剑龙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所有的动作都僵在原地。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浑身发抖的小女孩，张了张嘴。
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剑龙的沉默。
小龙盈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响起了曾经与父亲的对话。
“......”
“爸爸，你能不能不去打架啊，我只想要你陪着我。”
“盈盈，爸爸不是要去打架，是为了荣誉而战斗。”
“为什么为了荣誉就要战斗呢，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盈盈，有些人看不起我们白龙族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要用战斗证明我们的实力。”
“看不起就看不起呗，我们白龙族开开心心在一起生活不就好了吗？”
“盈盈，有些事你长大之后就会明白了。”
“看我就不喜欢打架，我不喜欢战斗。”
“盈盈，我们绝对不能用战斗来抢夺别人的东西，除了荣誉。”
“可是战斗总会有人要受伤的，我不想你受伤，我不想你死，我不要你离开我。”
“爸爸答应你，绝不离开你......”
“……”
那些温暖的话语。
此刻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小龙盈幼小的心上，反复切割。
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决堤而下。
“爸爸，你骗我……”
“你说好不会离开我的……”
她猛地冲到剑龙面前。
那双粉嫩的小拳头，带着她全部的悲伤与愤怒，用力地捶打在剑龙冰冷的腿甲上。
“你还我爸爸！你还我爸爸！”
林辞看着这一幕。
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小龙盈的身后。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那个已经哭到快要昏厥过去的小人儿，抱在了怀里。
小龙盈的身体一僵，随即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猛地转过身，将小脸深深地埋进了林辞温暖的怀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
剑龙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喘不过气来。
殿内的混战，愈发激烈。
老族长还在竭尽全力地试图劝说那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白龙族人。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一个白龙族战士直接冲到族长面前，双目赤红。
“你偏心！异能锁是属于我们白龙族的！”
话音未落，一名青龙族人从侧面飞身而至，一脚将他踹开。
“放肆！”
然后，两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那名被踹开的白龙族人，彻底被愤怒吞噬了理智。
他咆哮着从地上爬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
他要杀了眼前这个青龙族人。
那青龙族人正与另一人缠斗，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致命的危险。
但是，老族长注意到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自己那已经衰老的身躯，挡在了那名青龙族战士的面前。
“小心！”
那名白龙族战士已经杀红了眼，手中的利刃，挟着风声，狠狠地刺了过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一刀，精准地，扎进了老族长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大殿内所有的打斗与嘶吼，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高台之下。
老族长的双眼猛然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后，他高大的身躯，缓缓地向前倒去。
全场死寂。
剑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发出一声悲鸣，疯了一样地冲下高台，跪倒在族长身边。
“师父！”
族长的身体本就如风中残烛。
再加上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这一刀，彻底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点点光斑从他身上逸散而出。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剑龙的手臂，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剑龙……千万……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了……”
说完这句话，族长的手，无力地垂落。
整个身体彻底化作漫天的能量光点，回归于这座古老的大殿。
剑龙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他缓缓站起身，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他闭上眼睛，拼命地克制着那即将吞噬理智的悲痛与愤怒。
然而，白龙族人早已杀红了眼。
“他杀了族长！”
“不！是你们青龙族逼的！”
“你这个下毒的卑鄙小人，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数名白龙族战士，咆哮着向剑龙攻来。
剑龙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与理智，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
一股前所未闻的、强大到令人绝望的蓝色异能量波，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个大殿都在这股力量下剧烈震颤。
然后，他开始了无差别的屠杀。
一拳。
一名白龙族战士的胸膛整个塌陷下去，身体如同炮弹般倒飞而出，沿途撞碎了数根巨大的石柱。
一脚。
另一名白龙族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拦腰踢成两截。
没有任何一个白龙族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一招。
那不再是战斗。
而是一场单方面的，血腥的处刑。
青龙族队伍的后方。
那个被黑色斗篷笼罩的身影，一动不动。
龙戬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一抹极致的悲壮与荒谬，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冥王那如同魔咒般的话语，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龙戬，族群之间的和睦共处固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同一个族群，也会发生内战，就像你们的龙族。”
“你现在看到的世界，是不真实的，也是不完整的。”
“因为，你现在是睁着眼睛看世界。”
“你应该学会，闭上眼睛，去看世界。”
他曾以为，那是危言耸听。
他曾坚信，自己的族群热爱和平，绝不会自相残杀。
可眼前这血淋淋的现实，却将他所有的信念，撕得粉碎。
真实的世界，绝对不会美。
原来，这才是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龙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脚下的地面仿佛在旋转，周围的惨叫与哀嚎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心中那个美丽、和平、团结的龙族世界......
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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