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林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听到巴里亚京斯基的惊呼，林锐只是回应了一个“嗯！”字，声音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车辆停好以后，谢利瓦便从为首那辆卡车的驾驶室跳了下来，他一路小跑到林锐面前，声音喘息却带着几分兴奋：“团长，车辆已到位，共计二十辆，状态不错，还可以执行任务！”

他说这话时，眼角余光不自觉观察起周围其他人的反应，即便是他一向沉稳，此刻心头也忍不住掠过一丝被需要被肯定的骄傲情绪。

林锐点头，简单吐出几个字：“开始吧，动作轻点，稳点。”

一声令下，车里的士兵们迅速从车上跃下，在加里宁和谢利瓦指挥下开始协助卫生员将伤员们抬上车去。

加里宁一边协调人手，一边检查车辆状况，他拍了拍身旁一辆卡车车门，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赞叹道：“这些车辆比我们的救护车还要好，减震系统很好，伤员在路上能少受不少罪。”

一旁的巴里亚京斯基，视角却不一样，他更想知道这些车辆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又经历了怎样的战斗？

巴里亚京斯基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林锐身旁，问道：“团长，我能问问这是哪场战斗的成果吗？前线已经很久没有传来这样的捷报了。”

林锐闻言只是略微侧过头，沉吟片刻，说道：“嗯——确实是你猜的那样，是两次歼灭战留下来的，不过故事说起来有些长，后面有机会再讲吧。”

巴里亚京斯基有心再问，但是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止住了嘴。

一声痛苦的惊呼从不远处的担架上传了过来，担架上面躺着一名失去左腿的年轻战士，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沁满冷汗。

林锐快步走了过去，弯腰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道：“坚持住，兄弟。今晚你就能躺在干净的病床上。”

年轻士兵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聚焦在林锐肩章的星徽上，嘴唇颤了颤，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用力回握了一下。

看着这一幕，佩特洛娃悄然走上前，蹲下身体，为那名士兵施以简单的止痛祝福。柔和的白光自她掌心浮现，士兵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陷入了昏睡。

看着眼神疲惫的女牧师，林锐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温柔，道：“佩特洛娃，不要再用了，你救不过来的。”

作为原133团2营唯一的随军牧师，佩特洛娃这些天几乎没怎么休息。

牧师的能力毕竟有限，更多是在精神层面起作用，尤其是她这样的低阶牧师，大多时候只能施以慰藉、缓解疼痛，几乎不可能逆转重伤。每一次祈祷，消耗的都是她自己的精神力量。

女牧师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说道：“尽力而为嘛。”

林锐注视着他，眼中露出一丝疼惜的目光。

看着佩特洛娃浅金色的短发被风吹乱，淡蓝色的眼眸却依然清澈如初，他实在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佩特洛娃没有躲闪，反而微微眯起眼睛，像一只得到安抚的小动物，流露出全然的依赖与安心，这一刻，她也是一个需要片刻安慰的小女孩儿。

……

随着最后一辆卡车装满伤员，发动机再次轰鸣起来。

林锐走向领头车辆，对谢利瓦嘱咐道：“沿着标记的道路行驶，到达后方医院后，立即返回，我们还有更多需要帮助的弟兄。”

“明白，营长，哦不，团长！”谢利瓦回道。

林锐拍了拍车门，示意他们出发。

车队缓缓启动，扬起一路尘土

……

目送车队远去后，林锐没有停歇，转身又走向了其他区域，他依次走访了各个营的驻地，检查士兵们的休息条件和武器装备，去了炊事班，查看伙食供应情况，甚至绕到偏远的哨位，与值班士兵简短交谈。

这一路走来，他差不多与全团的人混了个脸熟。

当林锐最后返回自己的住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警卫员别列科夫已经把他的住所收拾干净了。

作为团长，林锐的住所比一般战士们好点儿，是一栋小木屋，里面陈设简陋，一张摊满地图的行军桌，几把歪斜的木椅，床上毯子叠得整整齐齐。

“团长，您回来了。”，别列科夫从火炉边站起身，他手里端着一个军用的铝制饭盒，正冒着热气。

林锐嗯了一声，终于脱下了自己几天都没脱下来过的军装，挂在简易衣架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

他太累了，连日来的急行军赶路、指挥作战以及今天的驻地视察，让他几乎忘记了躺下休息是什么滋味。

别列科夫快步走来，将饭盒放在桌上，又转身从火炉上提下一个温水壶：“您先吃点东西，待会儿，我给您倒水烫烫脚。”

林锐抬眼看了看饭盒，一碗浓稠的红色蔬菜汤里零星飘着大块的牛肉，旁边还放着几大块面包，看着还是挺有食欲的。

他拿起面包，撕成条状放在蔬菜汤里面拌一拌，接着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还不错，酸甜口，里面应该放了番茄，林锐心想，这应该就是毛子菜谱里面比较有名的蔬菜汤——红菜汤，在东大也叫罗宋汤。

他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大份食物下肚，驱散了些许疲惫，但眼皮却越发沉重起来。

别列科夫端来一个热水盆，蹲下身就要帮林锐脱靴子。

“我自己来吧”，林锐挡开他的手，前世作为普通大众的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别人服侍的情况。

“您累了一天了，让我来吧。”，别列科夫坚持，帮林锐脱下了厚重的军靴。

脚上的袜子湿湿的，已经磨破，脱开一看，很多地方已经明显有要溃烂的趋势了。

事实上，林锐的这种情况并非个例，一战时期，百分之八十的士兵都存在这个问题，它还有个学名，叫做“战壕足”。

由于战壕通常情况下都挖的比地面低很多，所以一旦下雨，战壕就很容易积水，加上西南部地区雨水充沛，泥土松软，水就更难排出去了，本来战壕就脏乱差，细菌滋生，再加上长期站在脏水里，足部自然就很容易溃烂。

值得一提的是，低温会让这种情况会更加严重，因为低温会导致血管收缩，血液循环受阻，更加容易引发脚趾发白、肿胀及皮肤糜烂。

这就是为什么林锐回来，脸也不洗，澡也不洗，吃完饭第一件事就是泡泡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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