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伏击（3）

就在林锐的部队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伏击阵地时，后方也传来了好消息，十二师的炮兵营真的来了。

炮兵营营长加加林赶到村庄的时候，林锐已经在村口一棵枯树旁等候多时了。

看到心心念念的正主出现，林锐主动上前，利落地敬了个礼，道：”加加林上尉，感谢你准时抵达。“

加加林相貌不帅，身形魁梧，他显然没料到林锐会亲自在村口等候，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军官，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托尔茨上尉，请恕我直言，我们一路都没法跟上面联系上，您确定......是师长亲自授权你调动我部的吗？“

“当然，加加林上尉，这是师部发过来的电文，请您过目！白纸黑字，童叟无欺！”

林锐神情自若，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他一边说，一边从容地从胸前口袋取出一张微微发皱的电文纸，递给加加林。

不远处，通讯排长科兹洛夫，眼角余光瞥见团长拿出来的那张电文纸，脸色一白，手都差点抖起来。

这？这张纸左下角的墨渍？！这...这分明是不久前，他按照团长的口述写的那一张？！

科兹洛夫站的比较远，  注意力全在电文上的加加林自然没有注意到。

看着加加林的目光在纸上逡巡，林锐适时地向前迈进一步，又拉近了与加加林的距离。

他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却坚定而不容置疑：”加加林上尉！我以军人的荣誉向您保证，您的决定，将让十二师无数兄弟因此受益，免于无谓的牺牲！“

他的话语像沉重的砝码，压在了加加林心中的天平上。

加加林的目光终于从电文上抬起，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林锐。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将电文纸仔细折好归还。

“托尔茨上尉。十二师师属炮兵营听候您的调遣。”

林锐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即侧身，手臂果断地指向远处山坡上几个预先勘测好的方位，语速快而清晰：

“很好！加加林上尉，请立即将您的火炮部署在这里，还有那里，务必要快！”

加加林顺着指示望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大声吆喝着手下的士兵开始行动。

直到加加林转身走开，科兹洛夫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悄悄擦去额角的冷汗。

他偷偷望向林锐，团长坚毅的侧脸线条在夕阳余晖中如同石刻般坚毅冷峻，科兹洛夫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那里面交织着后怕、庆幸，以及一丝对这位胆大包天的团长悄然滋长的敬畏。

........................

时间稍微往前一点，某处罗军阻击阵地。

“骷髅”师直属装甲团，团长米歇尔·鲍曼上校正坐在一辆半履带装甲车内，半身探出车窗，他手里的望远镜缓缓移动，镜片中的一切拼接成一个破碎的世界。

视野所及，焦黑的金属残骸，如同孩童被踩烂的玩具，散落各处，遍地都是的，还有穿着土褐色军装的罗萨曼夫士兵尸体，破碎、不完整，整片土地被染成一种深沉的、不祥的暗红色。

鲍曼上校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的部队刚刚经历了一场历时半日的激烈突防战，彻底击溃罗军多个依托地形的阻击阵地，这只是其中之一。

“米歇尔，罗萨曼夫人打得比我们预想的要顽强得多。他们几乎战斗到最后一人。”，鲍曼的旁边，他的作战参谋，哈梅斯·冯·曼施坦因开口了。

“顽强？”，鲍曼冷哼一声，放下望远镜，转向曼施坦因：“哈梅斯，我亲爱的朋友，你看错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顽强，那只是野兽垂死前的挣扎，毫无意义。”

鲍曼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优越感，他抬起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着眼前的战场，如同点评拙劣的学生作业：

“他们缺乏想象力，战术呆板得令人发指！除了像地鼠一样躲在挖好的坑道里死守，就是毫无技巧，纯靠人海和蛮勇的正面冲锋，他们的勇气可嘉，但也仅此而已了。”

说到这里，鲍曼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狂热，他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虔诚：

“这再次证明了，陛下说的完全正确！劣等民族在军事艺术上，永远无法与伟大的雅里阿民族相提并论！看看这片辽阔的土地，他们不配拥有它！”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资源和秩序的浪费。而我们——天选之民，需要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这是自然法则！”

曼施坦因沉默了片刻，没有接话。

放在几个月前，甚至几周前，他或许会赞同好友这番激进的言论，但现在，他喉咙里那些赞同的话语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个身影——将他麾下的营队戏耍于股掌之间的罗萨曼夫指挥官。

那是一场极其痛苦的猫鼠游戏，对方狡猾如狐，从不正面硬刚，却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最终，那个幽灵般的对手，悄悄溜走，而自己，因为坑死无数战友被上层厌弃，不过却阴差阳错，被近卫军少将希尔顿看重，成了这“骷髅”师中的一名作战参谋。

那个罗萨曼夫指挥官的表现，难道也是鲍曼口中“缺乏想象力、战术呆板”的“劣等”民族？

曼施坦因想开口，想告诉鲍曼不是这样的，然而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一闪而过，却被自己强行压回心底。

不能再想下去了，帝国不需要质疑，只需要服从和胜利。

曼施坦因没有再谈这个话题，转而换了个更加务实的话题：

“米歇尔，我们推进速度太快，是否应该谨慎起见，原地停留短暂休整，等待掷弹兵部队跟上？我们的侧翼已经拉的很长了。”

“等待？休整？不需要！”鲍曼断然拒绝。

他的语气中带着对谨慎建议的不屑：“哈梅斯，你今天是怎么了？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胜利属于敢于冒险的人，敌人刚刚被击溃，指挥系统必然陷入混乱。这正是向纵深突击，扩大战果的最佳时机！原地停留只会给他们喘息之机。”

他用力一挥手，指向远方：“传我的命令！不要理会零星抵抗，全速前进！

曼施坦因看着好友兼上级那充满自信的侧脸，将所有剩余的劝谏之词咽了回去。

他立正，简单回道：“好的！团长！”

命令传达下去，装甲团的引擎再次发出咆哮。

钢铁巨兽们再次开动，汹涌奔去，只留下身后一片寂静的、被死亡彻底浸透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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