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科斯坚科

“还有其他事情吗？”，林锐一边换上干净的白色衬衫，一边问道。

白衬衫还算干净，不过长期被汗渍浸染，领口处已经有些洗不掉的黄色印渍。

好在林锐没什么洁癖，把领子翻进去一些就算完事，其他地方的，全当没看见。

在这个战争年代，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里面的穿着普遍偏好白色或灰色等浅色的衬衣，这习惯的背后，藏着一个令人心酸的理由——浅色衣料与鲜血颜色对比更加明显，能帮助医护兵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伤口位置.....

契诃夫闻言，很快报告：“有的，师长，集团军司令部那边有通知，请您上午十点去一趟，应该是关于您正式到三十一师上任的安排以及后续的防务交接。”

“嗯，行！”，林锐点了点头，系上最后一颗纽扣，当他穿好外套，最后伸手整理军装衣领时，目光却还是不自觉地扫了一眼身旁的旧木桌子。

桌子上，那只搪瓷杯子还在那儿，里面空荡荡的，让林锐的心里那股没理由的心虚感又加重了一分。

他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算充裕，但转头一想，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索性早点动身，也能在路上更从容一些。

“走吧。”林锐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压下，推开了房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扑面而来，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昨天那辆吉普车就停在外面，车身上有些泥浆。

契诃夫已经钻进了驾驶座，转动钥匙，引擎发出低沉的声音。

林锐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子很快驶出团部临时驻地，扬起了淡淡的尘土。

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行驶了约莫两个半小时后，林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地方政府的院落群，如今已经成了第二十六集团军的指挥部所在地。

第二十六集团军近期的组织架构调整很大，初始时，其下辖第18步兵军，  第8机械化军，以及多个直属炮兵、反坦克和工程兵部队。

在杜布诺反击战开战之前，其编制又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调整，机械化部队里亚贝舍夫的第8军转出，作为补充，第6、第64步兵军被编入。

此外，第31、第196和第227等步兵师作为部队精简层级的改革试点，被编入了集团军直属序列。

通报过后，林锐被一名年轻的士兵引向司令部的核心建筑。

走廊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脚步都很匆忙。

在一间挂着“作战会议室”牌子的房间外，引路的士兵停下脚步，立正敬礼：“报告！司令，第三十一师师长来了！”

“进来。”一个沉稳的中老年男性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林锐在门口略微停顿，整理了一下军帽和衣领，推门而入。

会议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窗帘只拉开了一半，空气中烟雾缭绕。

一张枣红色长桌两侧，坐着几位高级军官，大多表情凝重。

墙壁上，一张巨大的战区地图几乎覆盖了整个墙面，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宛如棋局。

集团军司令科斯坚科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了一眼推门而进的林锐，脸上露出一丝熟络的调侃笑意，”哎呦，指挥部里来了个年轻人啊，不错，酒量挺好的！”

林锐闻言，眼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不禁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

这位老将海量，尤其爱好高浓度的伏特加，当时看完老将军牛饮伏特加的场面，  林锐果断放弃了跟自己上司套近乎的意图，结果没想到科斯坚科竟然主动找上来，非要跟他这个“新来的小伙子”喝几杯。

林锐推辞不得，只能硬着头皮陪他喝了几杯。

话说这伏特加也有点意思，虽然是高达四十度以上的烈酒，入口却没有白酒那股辛辣呛喉的味道，带着一丝奇异的绵软，属于后劲大的一类。

林锐虽然酒量不行，但却属于那种代谢快，恢复快的类型，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这估计就是科斯坚科看到精神还算饱满的林锐后，说他“酒量不错”的原因了。

科斯坚科显然也是个性情中人，几杯烈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林锐的老上司——前任第31师师长古斯塔夫。

两人虽然是上下级，但却是实实在在一起从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战友，说起古斯塔夫的牺牲，科斯坚科也不禁红了眼眶，念叨着“不要辜负他的期望”、“要带好三十一师”之类的话。

林锐这才反应过来，林锐能当上118团的团长，背后出力的大佬恐怕就是这位。

“咳咳……”见林锐有些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神略有飘忽，科斯坚科猜到他估计是想到了昨天的场景，轻咳了两声提醒下他。

林锐听到声音，很快收敛心神，挺直腰板，向科斯坚科敬了一礼：“第三十一师师长托尔茨向您报到，司令阁下！”

科斯坚科神情一肃，抬手回了一个礼。

他没怎么寒暄，简单的介绍过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切入正题：

“好了，托尔茨，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今天叫你来，一是正式确认你接任三十一师师长，认识一下集团军的主要负责的同志，其次，是明确你和你部队接下来的任务。”

科斯坚科说着，站起身，拿起指示棒，走到那面巨大的地图前：

“三十一师在之前的行动中，损失不小，确实需要时间休整补充，但是，托尔茨，你也清楚，我们方面军现在各家都是捉襟见肘，防线处处吃紧。没办法，只能让你们先顶上去了。”

他的手中的指示棒在地图上移动，“你们的任务是，接替227师，在这里，多勃罗霍多夫卡至维索科耶一线，利用地形，构筑防御阵地。”

科斯坚科转过身，看向林锐，郑重道：“上面的命令是明确的，戈罗夫必须守住，不能退后一步！你们三十一师的任务，是守住这条防线至少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再视情况安排其他部队接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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