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借钱
顾子枫接过发票看了一眼，上面确确实实写的就是林清竹说的数字。
一顿饭花了八百五十块？！
都快够买一小间房子了！
高秀梅还是不依不饶，要冲上楼找人：“我就要问！这么贵还不让人说了！”
她拄着拐杖狠狠敲在地面上，嘴里骂骂咧咧。
边上不知道谁嘟囔一句：“饭店都是明码标价，觉得贵你可以不来吃啊！”
“就是，吃完了又喊贵，什么人啊！”
高秀梅气的满脸通红，破口大骂：“饭店领导呢？今天不出来给我说清楚我就在这不走了！老天爷啊，我们工人赚钱容易吗？一顿饭吃了几百块！我不管，不退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高秀梅靠着一哭二闹三上吊没少占便宜，还以为这一套在哪都吃香。
顾子枫也觉得丢脸，悄悄扯了扯高秀梅的衣角：“妈，你快起来，丢死人了。”
可是他心里同时又存了一份期待。
万一饭店的人心虚，这么一闹把钱还给他们了呢？
所以他拉扯的时候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用力。
林清竹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忍不住感慨，上一世她还是太年轻了，高秀梅上一世也是这么对待她的。
只是当初的她没反应过来，不光吃了亏，还爱顾子枫爱的死去活来，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林清竹索性坐在旁边的空桌子前，慢条斯理看着高秀梅撒泼。
怀里的小林一累了一天，眼皮时不时眯瞪着，有点想睡觉。
林清竹小声哄着，用余光看这一出好戏。
高秀梅一顿撒泼打滚儿，饭店里其他客人纷纷伸出脑袋看，就连前台的服务员也上来解释道：“大娘，我们店里都是明码标价的，不会乱收费，你请客十五桌，这个价格是合理的。”
“什么合理不合理？我看街角那家一桌才二十块，你们要五十多块！就是欺负我们没权没势！”高秀梅恶狠狠道。
服务员见劝不动，干脆到了楼上找领导。
高秀梅心里阵阵得意，等领导下来她非得大闹一通，至少得退两百块回来！
这可都是顾家的钱。
她闹了好一会儿，却没人理她。
就连服务员也不来劝了。
她一套连招走遍天下，没想到在这里吃了瘪。
饭店服务员上直接报了警。
穿着军服的帽子叔叔刚进门，高秀梅吓得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个鹌鹑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怎么回事？”警察看着地上的高秀梅，又看了看旁边的顾子枫，“这是你妈？”
顾子枫也愣了，没想到饭店竟然闹这么大，他赶紧认怂：“警察同志，我妈就是年纪大了脑袋不好，我这就带她回家。”
说着他拉着高秀梅就往外走。
“站住！你闹得国营饭店没法做生意，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离开的！你妨碍人家做生意，我们要对你进行罚款。”两个警察低头在本子上写了什么，撕下一张发票递给顾子枫，“二十四小时内到派出所交钱。”
顾子枫不情不愿接过发票，眼前一黑。
不光请客吃饭礼金一分钱没赚到，还要交十块钱罚款，这下足足倒贴三十块！
这次两个人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答应下来。
出了饭店，高秀梅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低声咒骂：“黑店！丧良心的！迟早倒闭！”
顾子枫看着罚单，递给了旁边的林清竹：“你去交钱。”
林清竹看着孩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哪有钱？家里的钱都拿来办酒席了，我身上五块钱都拿不出来。”
“我的存折本呢？！”顾子枫不死心道。
“总共就几百块，都取出来办酒席了。”林清竹把全部花销都算到了酒席上。
那张发票是她早就准备好的，饭店的发票很像，但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
如意轩是很贵，但一桌也就三十块钱，总共花了不到五百块。
剩下的钱全都进了林清竹的口袋。
“你，你……”顾子枫气的说不出话来。
自从没了存折本，他身上一毛钱都拿不出来了，工资要下个月月初才能发，还有小十天。
他从哪弄十块钱来！？
至于高秀梅，让她那一块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更别提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一个人——宋安安。
宋安安拎着东西一大早就搬进了学校宿舍。
宿舍里还住着三个学生。
因为恢复高考没几年，所以学生的年纪也参差不齐，有十八九岁刚刚高中毕业就读大学的，也就三十多岁已经生了两个娃才来读大学的。
“诶，你这人上学怎么还带着孩子？晚上孩子哭闹我们还怎么休息？”李红在老家已经生了两个娃，看见带孩子的宋安安立刻闹了起来。
宋安安拎着大包小包走路不方便，折腾了一路本来心里就有火，现在更是一点就炸：“我带孩子怎么了？学校的宿舍又不是你家，我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旁边两个略微年轻的学生赶紧打着圆场：“算了李红，她是顾老师介绍进来的，反正还有几天就放暑假了，咱们忍忍吧。”
“要忍你们忍，我可不忍！我可是花了钱读书的，拼什么跟她一个学校食堂的勤杂工一起住！”李红之前在学校食堂看见过宋安安，直接全抖落出来。
宋安安脸色也瞬间苍白。
“勤杂工？你认错了吧李红，顾老师说她也是准备今年考大学的新生啊！说不定还是咱们同学呢。”带着黑框眼镜梳着独辫的女生小声说道。
为了让宋安安顺理成章住进来，顾子枫编了个带娃孩子读书的故事，骗得两个舍友都信了。
“什么同学！她就是食堂老孙的老婆，我前年见过！”李红嚷嚷起来。
老孙是食堂的厨子，长的又胖又丑年纪还大，已经四十多了，动不动就拿眼睛往女学生身上寻摸，学校里不少女学生都讨厌他。
“她是老孙的老婆！？不会吧，她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啊……”旁边两人小声嘀咕起来。
宋安安脸色更白了。
当初她就是冲着老孙学校正式工的身份才嫁给他，本想找个铁饭碗，没想到老孙骗了她，他连个合同工都不是，就是跑腿打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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