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母子和解

“我想我应该去找我妈，商量咱们的婚期了。”

　　是时候将婚事正式提上日程了。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电话沟通，而是亲自回了褚家老宅。

　　自从楚婷晚来过之后，苏梦就从疗养院离出来了，回到了老家。

　　老宅依旧气派，却透着一股人去楼空的冷清。

　　苏梦坐在花园的暖房里，穿着素雅的旗袍，披着羊绒披肩，正独自品茶。

　　比起之前的强势和歇斯底里，如今的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眉眼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郁色。

　　看到褚玉安进来，她只是抬了抬眼，语气平淡无波：“来了。”

　　“妈。”褚玉安在她对面坐下，看着母亲明显消瘦的脸颊和眼底的黯淡，心中五味杂陈。纵有再多怨怼，这终究是他的母亲。

　　“房子……都弄好了？”苏梦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棋局上，并不看他。

　　“嗯，都好了。”褚玉安顿了顿，直接切入主题，“妈，我和冉然，打算定下来了。想来跟您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日子比较合适。”

　　他没有用“结婚”这个词，但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

　　苏梦执棋的手指微微一顿，沉默了良久。

　　暖房里只有茶水沸腾的细微声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就在褚玉安以为她会再次反对，或者冷嘲热讽时，苏梦却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沙哑：“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这话听着依旧带着刺，但语气里却少了那股势要阻拦的决绝，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放手。

　　褚玉安看着她：“您是我的母亲，我的婚事，理应征得您的同意，也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祝福？”苏梦自嘲地笑了笑，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玉安，事到如今，我们母子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变得异常冷静，自从正视褚玉安的出生后，她即便再讨厌冉奋进，也不能抹除褚玉安是自己骄傲的儿子的事实。

　　“你想娶冉然，可以。但我褚家，毕竟是体面人家，该有的规矩不能废。”

　　褚玉安微微蹙眉，以为她又要提出什么苛刻条件。

　　却听苏梦继续说道：“按照老礼，男婚女嫁，需得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既然她楚亭晚是冉然的母亲，那你首先得亲自上门，正式拜会她，表明你的诚意和求娶之心。得到她和她楚家的首肯，这才算名正言顺。”

　　这完全出乎褚玉安的意料。

　　他以为母亲会继续在冉然的出身、或者在楚家那边设置障碍，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出让他去拜会楚亭晚，遵循“传统”。

　　苏梦看着他脸上的讶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而了然的笑：“怎么？觉得我不该这么说？”

　　她移开目光，望向窗外凋零的玫瑰丛，“我是不喜欢冉然，更不想跟冉家所有人有任何牵扯。但……你是我儿子，婷晚是我朋友，我可不希望她看我笑话，说我教子无方。”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我阻止不了你，也不想……再把你推得更远了。既然你认定了她，那就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别让人看了我们褚家的笑话，也别……让她楚家觉得我们褚家不懂规矩，怠慢了他们的女儿。”

　　这番话，与其说是对褚玉安的要求，不如说是她对自己骄傲的最后维护，也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在意识到无法掌控儿子人生后，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妥协。

　　她用强调“规矩”和“体面”，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溃败和无奈。

　　褚玉安沉默了。

　　他听懂了母亲话语里的潜台词。

　　她不再反对，但她需要这个“流程”来维持她和她所代表的褚家最后的尊严。

　　同时，这也是在提醒他，冉然背后站着的是楚家，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楚氏集团，他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

　　“我明白了，妈。”褚玉安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快安排，亲自去拜访楚阿姨。”

　　苏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你去吧。日子……你们自己定就好，不用再来问我了。”  

　　说完，她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茶杯上，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褚玉安看着母亲，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这或许就是他们母子关系能够达到的、最好的新平衡了。

　　他起身，轻轻说了句“您保重身体”，便转身离开了暖房。

　　回到车上，褚玉安没有立刻开车离开，而是给冉然发了个消息。

　　“我妈同意我们结婚了，你也准备一下当我的新娘……还有，我得先要拜访楚阿姨了……”

　　上午的工作按部就班。

　　冉然高效地处理了林叙的广告合约，又和团队开了个短会。

　　只是偶尔在间隙，身体传来的微妙不适感，以及脑海中闪过的昨夜片段，会让她不由自主地走神，脸颊发烫。

　　而褚玉安在视频会议中，虽然依旧冷静睿智、决策果断，但细心的林秘书还是发现，老板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唇角甚至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柔和弧度。

　　会议一结束，褚玉安便立刻动身去接冉然。

　　两人汇合后，直接驱车前往沪市最高端的一家家居买手店。

　　与上次匆匆挑选不同，这次他们有了充足的时间。

　　冉然像只快乐的小鸟，穿梭在各个展示区间，对每一样感兴趣的东西仔细研究。

　　“玉安，你看这个沙发！是不是很舒服？颜色也和客厅很搭！”

　　“这套餐具好看吗？以后我们在家吃饭就用这个！”

　　“哇，这个香薰机好可爱，放在卧室好不好？”

　　她兴致勃勃地征询着他的意见。

　　褚玉安则耐心地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发光的侧脸，只觉得这枯燥的购物过程也变得生动有趣。

　　他其实对家居装饰并无太多研究，他的标准只有一个——“你喜欢就好。”

　　当然，他也会适时地提出建议，毕竟他的审美和实用眼光在线。

　　“这个沙发的支撑性可能不够，久坐会累。”

　　“餐具选釉下彩的更安全。”

　　“香薰的味道选淡雅一点的，助眠。”

　　他的意见专业而中肯，冉然都欣然采纳。

　　他们一起测量尺寸，讨论搭配，为这个共同的家添砖加瓦。

　　过程中，难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比如冉然看中了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而褚玉安则倾向于更简约的风格。

　　“可是它很有活力啊，放在玄关一进门就能看到，多提气！”冉然据理力争。

　　“会不会太跳脱？和整体的装修风格不太协调。”褚玉安理性分析。

　　最终，他们没有争吵，而是各退一步，决定把那幅画放在二楼的休闲厅，那里更适合它自由奔放的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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