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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雁门惊尘


兵发雁门

北齐大军压境的急报砸进养心殿时,声响比惊雷还骇人。皇上扶着龙椅的指节泛白,脸色白里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猛地将密报拍在案上,宣纸上的墨迹都震得晕开一片:“萧烈这狼崽子,趁我朝内乱捅刀子!传朕旨意——官窈,即刻带北疆铁骑驰援雁门关!彭君逑,接管京畿防务,把‘孤雁’的余孽给朕连根拔了!”

官窈单膝跪地,甲胄上未干的血渍蹭在冰凉的宫砖上,凉得刺骨。“臣女领旨!只是雁门关守将魏嵩,跟靖王走得近,怕是压不住军心。恳请皇上赐尚方宝剑,容臣女便宜行事。”

皇上眼里闪过丝赞许,转身从龙榻暗格摸出鎏金剑匣:“这剑能斩贪腐、平叛乱,遇着抗命的,甭管他官多大,先斩后奏!”

指尖刚触到剑匣,官窈掌心的定北珠突然热得发烫。雁门关城楼残破的景象猛地撞进脑海——城门大敞着,鲜卑铁骑的弯刀沾着血,一名银甲将官倒在城楼下,胸口箭羽上的北齐狼纹刺眼得很。她攥紧拳头抬头:“皇上,北齐来犯绝不是巧合,定跟‘孤雁’勾着。留张大人和沈老帮彭大人查案,方能稳妥。”

站在一旁的白发老者沈岳微微点头,这位先帝亲封的暗卫统领,正是此前密室现身的神秘人。他往前半步:“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三日内必把京城里‘孤雁’的尾巴揪出来。”

出宫时已近三更,城门外早有秦风带着三千北疆铁骑候着。寒星缀在墨色天幕上,玄色披风翻涌如浪,士兵们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官窈翻身上马,银枪直指北方:“将士们听着!雁门关后头就是咱的家,城门要是破了,爹娘妻儿都得成刀下鬼!今日随我杀退狗贼,护好这河山!”

“杀退狗贼,护我河山!”三千人的喊声撞得云层都颤。马蹄子踏碎街面薄冰,朝着雁门关狂奔,扬起的雪尘在黑夜里扯成条白带子。

这会儿彭君逑正带着人抄靖王府的密道。暗卫举着火把,照亮墙面上密密麻麻的雁形刻痕。沈岳用指尖扫过刻痕,眉头拧成疙瘩:“这是‘孤雁’的暗号,一道刻痕就是一次行动。你瞧这个,”他点着道新鲜的刻痕,“三日前刚刻的,跟北齐出兵的日子对上了。”

密道尽头连着凉亭外的破庙,香案上摆着封没送出去的信。彭君逑展开信纸,那字迹分明是柳如烟的:“萧烈吾兄,三月十五三更,以烽火为号夹击雁门。事成之后,南朝半壁归你,皇室宝藏归我。——柳氏”

“皇室宝藏?”沈岳脸色一沉,“先帝留过话,宝藏里藏着南朝的军事布防图,落到北齐手里,咱就全完了。”他突然拍了下额头,“得定北珠跟镇南珠合在一起,才能开宝藏。如今定北珠在官窈那儿,镇南珠准在柳如烟手上。”

彭君逑攥紧佩刀,指节泛白:“原来柳如烟才是‘孤雁’的头,李孤雁不过是她的幌子。得赶紧逮着她,别让她跟北齐碰头。”

关隘疑云

往雁门关奔了三天,终于望见城楼的影子。那“雁门天险”四个大字,早被硝烟熏得发黑,官道旁的尸体和断旗堆得哪儿都是,血腥味混着硝烟味往鼻子里钻。官窈心一沉,一夹马腹就往城门冲。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城楼上的守军喊得凶,箭矢都搭在弓弦上了。

官窈把尚方宝剑举得高高的:“朕赐北疆县主官窈,率铁骑驰援!赶紧开城门!”

城楼上的校尉探出头,犹犹豫豫的:“县主可有圣旨?没凭证的话,休怪我们无礼!”

秦风气得吼起来:“尚方宝剑如朕亲临!你们敢拦?是想通敌叛国吗?”

正僵着,城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个满身铠甲的将领快步出来,见了官窈“咚”地翻身下马:“末将魏嵩,参见县主!方才是底下人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官窈打量他,脸瞧着憔悴,铠甲上全是刀痕,左手缠着的绷带还渗着血。可目光扫过他腰间玉佩时,她心里咯噔一下——那纹路,跟靖王的贴身玉佩一模一样。掌心的定北珠透着股寒意,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眼:“魏将军辛苦了,北齐人现在在哪儿?”

“萧烈带五万大军在关外三十里扎营,昨儿刚猛攻过一次,咱伤亡太大了。”魏嵩引着她往城楼走,声音发紧,“城里就一万守军,粮草撑死够三天。您再晚来一步,这雁门关……”

登上城楼,官窈倒抽口冷气。关外平原上,北齐的营帐铺了几十里,黑色狼头旗在风里猎猎响。几个士兵抬着伤员从楼下过,**声混着城墙上的号角声,听得人心头发沉。

“萧烈这老狐狸精得很,知道咱缺粮,就围着不打,等着咱饿死。”魏嵩指着关外高坡,“那儿是他们的粮草营,全是萧烈的亲卫守着,硬得跟铁桶似的。”

士兵递来一架千里镜——这是北疆军匠新造的稀罕物,能把远处的东西拉到跟前。官窈一看,粮草营外不光有兵,还有几十只猎犬来回逛,营里的粮草堆得跟小山似的,盖着防水的油布。

“魏将军,立刻点清粮草和伤员数,半个时辰后报给我。”官窈放下千里镜,语气斩钉截铁,“秦风,你带一千人在城门口摆样子,就说要正面冲锋,把北齐的注意力引过来。”

等人都领命走了,官窈躲到城楼角落,定北珠又热起来。这次她看得真切,粮草营的大帐里,柳如烟正和萧烈对坐,两人手里各攥着枚珠子——柳如烟那枚通红,跟她的冰蓝定北珠正好成对,分明是镇南珠。

“等拿到定北珠,打开皇室宝藏,南朝江山还不是咱的?”萧烈的大嗓门透着得意,“我的人三天内准能破了雁门关,官窈那小丫头跑不了。”

柳如烟摩挲着镇南珠,冷笑一声:“官窈有定北珠护着,硬拼不行。我早安排好了,今夜就取她性命。”她朝帐外喊了声,一个黑衣人影走进来,腰间的雁形烙印,跟之前伏击她的死士一模一样。

画面突然断了,定北珠的光暗下去。官窈握紧银枪,眼里全是寒芒——今夜这关,不好过。

夜袭粮草

夜幕刚沉下来,雁门关外飘起了细雪。官窈换了身玄色劲装,把尚方宝剑藏在腰后,只带秦风跟十个精锐亲兵,借着夜色往北齐粮草营摸。

雪地上全是北齐兵的脚印,官窈让大伙儿踩着脚印走,别留下痕迹。刚进一处山谷,定北珠突然烫得像火炭,她赶紧挥手让众人趴下。

没一会儿,一队北齐巡逻兵就走了过来,领头的用鲜卑语喊:“仔细搜!主帅说了,别放任何可疑人靠近粮草营!”

等巡逻兵走远,秦风压低声音问:“县主,前面就是哨卡,咋过去?”

官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河:“这河通着粮草营后头的沼泽,咱从水下潜过去。”她掏出几枚水符,“含着这个能在水里喘半个时辰,北疆军匠的手艺,错不了。”

河水冰得刺骨,官窈咬着牙盯着岸边,好在雪大黑沉,没人发现他们。爬上岸时,每个人都冻得嘴唇发紫,却连喷嚏都不敢打一个。

粮草营里灯火通明,每隔十步就有个举火把的巡逻兵,照得跟白天似的。官窈看了会儿,发现营里粮草堆分东西两处,西边守得严严实实,东边却只有几个兵晃悠。

“东边肯定有猫腻。”官窈跟秦风咬耳朵,“你带五个人去西边,点了粮草就往山谷口的破庙跑,我带剩下的人去东边查探。”

秦风急了:“县主,东边指不定是陷阱!要去一起去!”

“没时间耗着了,萧烈的粮草账本该在东边,拿到它就能知道他的补给线。”官窈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我有定北珠盯着,出不了事。”

刚摸到东边的帐篷外,就听见柳如烟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魏嵩那边妥当了吗?”

“回圣女,魏将军答应三更开城门放咱们进去。”一个黑衣人回话,“就是官窈突然来了,会不会坏事儿?”

“坏不了。”柳如烟轻笑,“我在她帐里放了毒烟,只要她敢回去,保管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等拿下雁门关,让魏嵩把她的头献给萧烈,既讨好了他,又除了后患,多好。”

官窈心里一寒——果然是魏嵩。这时西边突然燃起大火,喊杀声震天,秦风得手了。帐篷里的人慌了神,柳如烟喊着“快走”就往外冲。

“柳如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官窈一脚踹开帐门,银枪直刺过去。

柳如烟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就凭你这点人?”抬手一挥,几十名黑衣死士从帐外涌进来。

“试试就知道!”定北珠突然爆发出白光,官窈的银枪跟长了眼睛似的,一扎一个准,瞬间放倒两个死士。亲兵们也拔刀上前,帐里刀光剑影,血溅得满帐都是。

柳如烟抱着镇南珠,趁机往帐后密道跑。官窈甩开缠上来的死士,紧追不舍。密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全靠定北珠的光照明,没一会儿就追上了。

“把镇南珠交出来!”官窈挺枪直指她后背。

柳如烟猛地转身,把镇南珠举起来:“你敢过来?这两颗珠子相生相克,撞在一起,咱俩都得完蛋!”

官窈果然停了步,掌心的定北珠光色乱晃,烫得钻心。柳如烟笑得更得意了:“你外祖父沈策的死,可不光是我爹的功劳。当年告密的,还有你最信的人呢。”

这句话跟炸雷似的,官窈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愣神的工夫,柳如烟扔出枚***,浓烟里传来她的声音:“想知道真相?来北齐找我啊!”

烟散了,密道空无一人。官窈攥紧拳头,定北珠的光里,竟映出彭君逑的身影——他举着刀对着一个亲兵,那亲兵腰间,挂着和靖王一样的玉佩。

城门喋血

赶回雁门关时,正好是三更天。远远就看见城门开了道缝,城楼上的火把稀稀拉拉的,官窈心里一沉,催马就往城门冲。

“县主,您可回来了!”魏嵩的声音传来,“北齐人夜袭,我们顶不住,只能开城门等您!”

官窈勒住马,扫了眼城门里——士兵们东倒西歪的,看着像刚打完仗,可伤口全在正面,哪像被偷袭的?她冷笑:“魏将军把我当傻子耍?北齐真偷袭,城门会只开一道缝?城楼上的人又去哪了?”

魏嵩的脸瞬间白了,“哐当”拔出佩刀:“既然被你识破,那就别怪我心狠!”他一喊,城门两侧冲出几百黑衣死士,城外的北齐兵也涌上来,把官窈等人团团围住。

“魏嵩,通敌叛国,你就不怕株连九族?”官窈银枪一挑,刺穿一个死士的喉咙。

“株连九族?”魏嵩狂笑,“我早不是魏家人了!当年我爹被沈策诬陷谋反,满门抄斩,是靖王收留我!我这条命,早就是‘孤雁’的了!”

官窈心里一震,外祖父的旧案竟还有这隐情。可这会儿容不得她细想,北齐铁骑已经冲了过来,弯刀的寒光晃得人眼晕。她高声喊:“将士们,背水一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秦风第一个冲出去,长刀劈落,一颗北齐兵的头颅滚在地上。官窈紧随其后,银枪舞得密不透风,定北珠的光挡下了射来的箭矢。

混战中,魏嵩突然挥刀砍向官窈脖颈,刀风凌厉。官窈侧身躲开,银枪顺势刺向他腹部。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扑到她身前——是赵虎,外祖父当年的旧部,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赵大哥。

“赵大哥!”官窈嘶吼着,看着魏嵩的刀扎进赵虎胸膛。

赵虎咳出一口血,攥住官窈的手:“县主,魏嵩要抢定北珠……您千万护好它……”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没了气。

“我要你血债血偿!”官窈红了眼,银枪狠狠刺进魏嵩肩膀。魏嵩惨叫着要跑,被秦风截住。两人合力,没一会儿就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这时城外传来马蹄声,伴着熟悉的号角——是彭君逑带着京畿卫戍军来了!“官窈,我来助你!”他高声喊着,长刀劈翻一个北齐将领。

援军一到,士兵们士气大振。北齐兵撑不住,开始往后退。官窈率人追出去三十里,直到看不见敌军影子,才鸣金收兵。

打扫战场时,彭君逑递来一封密信:“从魏嵩身上搜出来的。”

官窈展开一看,浑身冰凉——信上写着,沈策当年确实是被诬陷的,但告密的不是柳丞相,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信末画着枚玉佩,跟彭君逑腰间的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官窈抬头看他,“你是外祖父的门生,怎么会……”

彭君逑从怀里掏出玉佩,脸色复杂:“沈老查到,我爹当年是靖王部下,是他把沈将军的行军路线告了密。可他后来悔了,想揭发靖王,被‘孤雁’灭口了。这玉佩是他的遗物,我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成了罪证。”

正说着,一个士兵跑过来,脸色惨白:“县主,彭大人,京城急报——皇上病重,让您二位立刻回去!”

宫闱惊魂

星夜兼程赶回京城,皇宫里外全是禁军,长枪把养心殿围得水泄不通。沈岳站在殿外,脸色比雪还沉:“县主,彭大人,皇上情况不好。”

两人冲进殿,就见皇上躺在龙榻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床边的药碗翻在地上,黑褐色的药汁洒在明黄锦被上,看着触目惊心。

“皇上!”官窈握住他冰凉的手,定北珠突然亮起来,照出皇上手腕上一道细针孔——是被人下了毒!

“是苏培……”皇上气若游丝,眼里全是悔意,“朕不该信他……他是宁王的人……”

话音刚落,殿外就乱起来。苏培带着几十个太监冲进来,手里都攥着匕首:“皇上,该退位了!”

“狗贼敢尔!”彭君逑拔刀就上,跟太监们打在一处。官窈把皇上护在身后,银枪指着苏培:“你勾结‘孤雁’谋害皇上,活腻歪了?”

苏培冷笑:“活腻歪的是你们!当年先帝抢了宁王的皇位,我今天就是替主子拿回来!拿下官窈,赏黄金万两!”

这些太监看着文弱,下手比死士还狠。官窈靠着定北珠的预警,在人群里穿梭,银枪戳出去,就有一个太监倒地。

打得起劲时,苏培突然掏出枚信号弹,“咻”地射向夜空,红色的光炸开一片。沈岳骂了句:“坏了!这是‘孤雁’的集结号,城里肯定有他们的人!”

果然,殿外很快传来攻城的喊声。苏培笑得猖狂:“官窈,就凭你们几个,守得住皇宫?这京城早晚是我们的!”

官窈心里一沉,宫里的禁军根本挡不住“孤雁”。这时皇上突然抓住她的手,把玉玺塞进她掌心:“朕传位给太子……你一定要辅佐他……守住南朝……”

话音落下,皇上的头一歪,没了气息。

“皇上!”官窈和彭君逑齐声喊,眼泪止不住地流。

苏培见状更嚣张了:“皇上死了,还不投降?把玉玺交出来!”他举刀就砍。

官窈怒喝一声,银枪直刺,穿透了苏培的心脏。苏培瞪着胸前的枪尖,倒在地上,眼睛还死死盯着官窈手里的玉玺。

解决了苏培,官窈冲到殿外,高声喊:“皇上驾崩,传位于太子!你们都是南朝子民,敢助纣为虐,就是谋逆!株连九族!”

禁军们都停了手。沈岳趁机喊:“太子仁厚,弃暗投明的,既往不咎!”

不少禁军放下了武器,“孤雁”死士想突围,被官窈和彭君逑联手打了回去。眼看局势稳了,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县主!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见了!”

官窈掌心的定北珠又烫起来,眼前闪过画面——一个蒙面人掳着太子往城外跑,腰间挂着的,正是镇南珠。

“追!”官窈翻身上马,银枪直指城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太子抢回来!”

马蹄踏碎宫门前的石板,朝着城外狂奔。夜色里,官窈心里清楚,这趟路不只是救太子——柳如烟的阴谋,外祖父的旧案,皇室宝藏的秘密,还有那个蒙面人,所有线索都指向北齐。她手里的定北珠和玉玺,是南朝最后的希望。

快冲出城门时,定北珠突然爆发出强光,柳如烟的脸映在光里。她举着镇南珠站在高台上,身后是北齐的狼头旗,笑得诡异:“官窈,我在北齐等你。这里有你要的所有真相。”

光芒渐暗,官窈握紧银枪。风刮得玄色披风猎猎响,她望着北方,眼里全是决绝。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得闯过去——为了太子,为了南朝,也为了那些还没揭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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