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曾经的她
怀里的女孩身体还在微微抽搐，那是痛快哭泣后难以抑制的余韵。
温热的泪水混杂着鼻涕，毫不客气地沾染在林凡光洁的胸口和肩膀上，黏糊糊的，带着一丝狼狈。
林凡却没有任何嫌弃，只是温柔地轻抚着孙婧的后背。
她很清楚，对于一个长期处在高压和自我怀疑中的人来说，这样一场毫无保留的情绪宣泄，比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更加有效。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孙婧的哭声渐渐停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林凡的怀里抬起头，一张俏脸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
“对…对不起，雷姐…我…”
孙婧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慌乱地想用手去擦林凡身上的狼藉，却又觉得自己的手也不干净。
“傻丫头。”
林凡笑了笑，声音里满是宠溺。
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孙婧眼角的泪痕。
“跟姐姐还说什么对不起。”
“哭出来就好了，把心里的委屈都倒出来，以后就轻松了。”
她拉着孙婧的手，重新坐回浴缸边缘，打开了淋浴喷头。
“哗啦啦…”
温热的水流再次倾泻而下，冲刷着两人的身体。
孙婧看着水流冲走林凡胸前的泪痕，脸颊又是一阵滚烫，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以复加的感激。
这位如同神明般降临的姐姐，不仅强大到令人敬畏，更温柔到让人心折。
她…她怎么能这么好…
“好了，别傻愣着了。”
林凡转过身，背对着她，那头华丽的银色长发如同瀑布般垂下，在灯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头发洗完了，该洗身子了。”
孙婧看着那光洁优美的背影，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她鬼使神差地开口。
“雷姐…我…我帮你搓背吧？”
说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这…这是不是太冒犯了？
林凡似乎也有些意外，她微微侧过头，彩虹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探寻。
孙婧被她看得心慌意乱，连忙摆着手解释。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就是我以前在医院的时候，经常帮那些行动不便的病人擦洗身体…”
“我…我就是觉得，妹妹给姐姐搓背，不是…很正常嘛…”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凡看着她那副手足无措、又充满期盼的可爱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好啊。”
她重新转过身去，将整个毫无防备的后背，完全展现在了孙婧面前。
“那就麻烦我的好妹妹了。”
得到许可，孙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赐。
她用力地点点头，拿起一旁的沐浴露和浴球，小心翼翼地打出丰富的泡沫。
然后，她将那捧柔软的泡沫，轻轻地，虔诚地，覆盖在了林凡的背上。
温热柔软的手掌，带着细腻的泡沫，在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孙婧的手法很专业，从肩膀到腰线，每一寸肌肤都被温柔地照顾到。
浴室里水汽蒸腾，安静得只剩下水流声和泡沫被揉搓的轻响。
林凡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放松。
然而，当孙婧的手滑过她的肩胛骨时，林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好熟悉的感觉…
这双手…
这温度…
这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讨好和崇拜的动作…
恍惚间，时空仿佛发生了错乱。
她的意识被拉回到了许久之前，同样是一个水汽氤氲的浴室。
只是那时候，她是那个拿着澡巾，小心翼翼的人。
而她身前的人，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和野性的美。
那是雷莉。
真正的雷莉。
而她，是那个身体娇弱，内心充满了算计和伪装的“陈瑶”。
曾几何时…
这双手，是自己的。
这卑微的姿态，是自己的。
如今，位置却颠倒了过来。
她成了“雷莉”，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享受着服务的人。
而身后这个单纯善良，对她满心崇拜的女孩，像极了当初那个伪装得天衣无缝的自己。
一股莫名的情绪，从林凡的心底最深处，悄然涌了上来。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不是占有，不是算计，而是一种…想要去保护的冲动。
她想保护身后这个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女孩。
这个念头一出现，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
不对。
这不是我的情绪。
这是…白露的善良？
还是说，是属于雷莉那对弱者的保护欲？
这些该死的记忆碎片…这些不属于我的情感…
林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可是林凡！
是重生后 在末世中抛弃了一切人性，靠着吞噬和伪装才活到现在的怪物！
善良？保护欲？
这些东西，只会成为她的弱点，成为她走向末世之巅的绊脚石！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那丝刚刚萌生出的，带着温度的保护欲，被她毫不留情地掐灭，用冰冷的理智死死压了下去。
那仅仅是一丝残念罢了。
是那些被她吞噬的皮囊，不甘寂寞的最后挣扎。
她，绝不会被这些东西影响。
况且…
林凡的思绪飞速转动，瞬间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最完美的、最符合利益的解释。
她原本，就没打算将孙婧制作成皮物。
一个无法对自己使用的治愈能力，对她来说毫无价值。
一个活着的，对她死心塌地的四级治愈系进化者，一个能随时拉起团队血线的顶级辅助…
孙婧的价值，远比一张无用的皮物要大得多。
所以，保护她，是理所应当的。
将她当做妹妹好好对待，用“亲情”这种最牢固的锁链将她捆绑在身边，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奉献一切…
这，才是最正确的，最符合逻辑的选择。
对。
就是这样。
林凡在心中，如此说服了自己。
那丝被强行压下的悸动，被她用冷酷的逻辑重新包装，变成了一次完美的、利益最大化的投资。
想通了这一切，林凡紧绷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
她甚至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小婧，你这手艺，不去开个澡堂子真是屈才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听不出任何异常。
“啊？”
身后的孙婧愣了一下，随即脸颊更红了。
“雷姐你又取笑我…”
“我可没有。”林凡转过身，彩虹色的眼眸在水雾中亮晶晶的，她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孙婧的鼻子。
“以后，姐姐的后背，可就交给你了。”
“我的…妹妹。”
“嗯！”
孙婧看着林凡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亲昵和信赖，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的心里，被一种名为“幸福”和“责任”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林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完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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