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章 自曝
姬国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只知道,陛下震怒,安王府乱套了。
他看向对面正低头喝茶的孙女。
“希夷,你说,今日安王府发生的事与你有无关系。”
他目光似有期盼,只望她摇头说不是。
“嗯!”
王清夷放下茶盏,朝他点头。
“与我有那么点关系!”
姬国公深吸口气,差点没憋着。
“怎,怎么会与你有关,不是说安王妃落下一枚漕运的令牌?”
“对,没错!”
王清夷眸光清亮如水,唇角却凝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枚令牌是我从安王那拿到的!”
“什,什么?”
姬国公大惊失色,说话结巴。
“什么叫从安王那拿到的?”
王清夷抬起手臂,手掌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摊开,一枚龟符出现在她掌心。
“龟符!”
姬国公赫然起身,神色冷凝。
“希夷,这枚龟符你从何处获得?”
“祖父既然认识,那就不需要我多言。”
王清夷随手把龟符扔在桌几上,惹得姬国公心跟着颤了颤。
这,这万一裂了该如何是好!
“这枚龟符是安王夫妇给我和姬国公府准备的大礼,祖父!”
她从袖口取出那份抄送的军报,递给站在身后的蔷薇。
“拿给国公爷看一眼。”
姬国公接过那张薄纸时,尚未拿稳,就被开头那几行吓住,那纸页簌簌抖动,险些从他指间滑落。
“这是北境军报!”
他脸色由震惊转为煞白,呼吸陡然粗重。
他眼睛瞪得如铜铃,一字一句道。
“好一个秦仲谋!”
王清夷缓声开口。
“祖父您说,若这份军报与那枚龟符,同时在我身上,又被搜出,您说,姬国公府上下,可还有半分活路?”
她声音陡然转冷,目光掠过那枚被弃于桌案的龟符,语气森冷。
“若非时间紧迫,我换掉的,又何止这一枚漕运令牌。”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死寂,只余姬国公压抑地喘息,一声重过一声。
翌日
因昨日安王府一事,早朝时,众朝臣皆垂首屏息。
大殿内,只闻玉漏声声敲在众人心头。
昭永帝端坐御座,目光缓缓扫过安王,眼底都是冷意。
“安王!”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似冰。
“漕运本是国之血脉,社稷之根本,你,作为朕之皇弟,受享国恩,理当为朕分忧,为大秦江山永固竭诚效力。”
他声音微顿,眼神骤然锐利。
“可你却纵容属官侵吞税银,更与那盐枭往来密切,视朝堂法度为无物!此行此举,你可还将朕这个君王放在眼里?可还对得起大秦列祖列宗?”
他身体前倾,最后一句陡然拔高,激昂到在殿梁间回荡。
一众朝臣头皮发麻,这是直指安王无君无父,就差骂安王要谋反。
一时之间,都恨不得不存在,头垂得更低。
昨日安王府赏花宴,未过半,昭永帝一杯酒怒砸安王脚下,随后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就在众臣惶惑之际,对面官眷悄然传来消息。
宴席间,安王妃身上竟掉落一枚漕运令牌。
在众目睽睽之下见证!
安王妃辩无可辩!
一介妇人怎会有此物,必然属于安王。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是哗然。
安王府与漕运勾结已成铁证。
与上次不同,上次不过是滥用职权。
而这次,如果罪名成立,安王被剥夺爵位都算轻轻拿下,重则处死且株连九族!
朝臣心中无不凛然。
都在猜测陛下会不会借题发做,利用这次机会一举拿下安王。
想明白各种道理,追随安王的官员顿时面无血色,只觉滔天巨浪已扑面而来。
安王面色沉重,稳步出列,他撩袍跪下,只是背脊笔直。
“陛下,臣,万死难辞其咎!”
不辩驳,不推诿,这干脆的认罪反而让殿内气氛更显诡谲。
“是臣失察。”
安王抬头,迎上昭永帝的审视,目光坦然,没有任何波澜。
“这些年,臣忙于军务及封地琐事,将王府诸多产业,尤其盐田经营、漕运联络之事,尽数委于王妃及王府属官,不想竟致王府属官贪得无厌,借王府之名,行此贪污之举,玷污圣听,动摇大秦国本,而王妃她亦是失察………………。”
他语速平稳,带着痛心疾首的沉痛。
“昨夜臣知此事,惊怒交加,连夜彻查,方知罪魁祸首。”
他声音低沉暗哑。
“陛下,臣将其押在殿外,只等听候陛下审问问罪!”
“是吗?可真是巧!”
昭永帝似笑非笑,手指一声一声地敲打御案。
“那就带上来,让朕听听!”
听听安王如何的巧舌如簧。
他目光远远看去,只见殿门光影闪过,两名金吾卫押着一人大步走入。
被押之人正是安王府大管家陈嘉澜。
他未戴官帽,发丝略显凌乱,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灰败。
“陛下,此人叫陈嘉澜,追随臣多年,官居安王府典簿,实掌王府盐田对外经营及漕运联络,曾经深得臣信重。”
安王吐字清晰,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可他有负圣恩,亦负臣嘱托,借此便利勾结外官私贩盐引,瞒报税款中饱私囊,且罪证确凿!”
他双手高高托起一卷赤封册子。
“此为陈嘉澜亲笔所写的认罪状,册子上详细记录数年来,他经手之非法勾当,涉及到漕运关节、贪墨数额、往来人员,一应俱全,请陛下御览!”
大殿一片哗然!
内侍躬身快步上前,接过册子,奉至御案。
几乎同时,陈嘉澜重重跪伏于地,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陛下,是罪臣利欲熏心,欺瞒王爷贪墨营私,自知罪孽深重!所做之事,皆是罪臣一人所为,王爷日理万机,王妃单纯,他们都被罪臣蒙蔽,实不知情!一切罪责,罪臣愿一力承担!”
他声音虚软无力,却将所有可能牵连到王府的关联,全部彻底斩断。
殿内落针可闻。
谁都清楚,陈嘉澜是安王府真正的钱袋子,他是连接盐田与漕运的关键枢纽,更是安王母妃留给安王的老人。
交出他,不仅是断臂,还是剜心。
那本厚厚的罪状,既是请罪,又何尝不是安王无声的示威与划界。
一切到此为止,若再深究,恐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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