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孙红心一口回绝：“不行。你们待会儿看好拾草，摔了可不能怪我。”不仅不答应，还先把责任撇清。
拾草坐在后座，揪着孙红心的衣角小声嘀咕：“就怪你。”
到了地方，停好车，租了冰鞋。拾草头一回穿这种鞋，还是何雨水帮她系好的。孙红心趁他们换鞋时买了几瓶北冰洋——这天气，简直是天然的冰镇汽水。
拾草也是第一次喝北冰洋。一口下去，满嘴橘子味，气泡冲得她微微一哆嗦。“这叫啥？喝着怪怪的，像有气儿，还挺好喝。”
“汽水，瓶子别扔，能退一分钱。”孙红心看她那模样笑了，不是笑话，只是觉得有趣。
“嗯。”
三个孩子喝完汽水才下场。拾草是被两人搀着走的，孙红心跟在后头，生怕她摔着——摔跤不怕，就怕磕到后脑勺。
等三个孩子玩开了，孙红心就站在场边看。
不得不佩服这年头的小年轻，才八点多，冰场上已经不少人，有些滑得是真溜，高难度动作信手拈来。滑冰，也算是老北京的传统了。
天实在冷，要不是看拾草摔跤有点意思，孙红心才不愿来。在家多舒服，外面冻手冻脚，纯属找罪受。
受罪的只有他，底下三个孩子可玩得欢。
“小叔！小叔！”正看着，听见有人喊。
一回头乐了——王芊芊和王远航也来了。“哟，你俩来得够早啊。”
“小叔你也来滑冰？怎么不下去呀？”王芊芊蹦跳着跑过来。
孙红心指指冰上踉跄的拾草：“我不会。她是来玩的，另外俩也是我们院的，你找他们玩去吧。”
“好！”王芊芊高兴地应了，拉着哥哥去换鞋——他们自带冰鞋，果然是家境好的孩子。
见有了五个人，孙红心放心了些，没那么紧盯了，转身钻进卖汽水的小铺子里。屋里总归暖和点。
待到十点，实在冻得受不了，他才回到冰场，准备叫孩子们回家。
可一到场边，孙红心就皱起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围着拾草他们滑，王远航和张航把三个姑娘护在身后。
“干什么呢！”孙红心踩着布鞋踏进冰场，顺手拽倒一个小青年。
“嘿！你谁啊？”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群小青年立刻围了上来。这场景，倒也算是老北京一景了……
说实在的，孙红心并不太慌。对面不到十个人，真动起手来，张航摆倒三个没问题，王远航看样子也能撂倒一两个。至于他自己，倒是真想试试身手。
孙红心笑了笑，没理那帮人，转过来问张航：“你没事吧？”
张航打架是家常便饭，要不是有孙红心管着，他早就走了歪路。他对那群精神小伙一脸不屑：“没事，这几个小崽子想拍婆子拍到拾草头上，不过拾草没吃亏。”
被比自己小的人喊“小崽子”，那群精神小伙哪忍得了，纷纷脱冰鞋，准备动手。
“要打去岸上打，这是公共场合，别影响别人。姑娘们先走。”孙红心不慌不忙，朝何雨水和王芊芊摆摆手，示意她们带拾草离开。
“行啊，年纪不大，倒是挺爷们。”精神小伙里带头那个其实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后头来的这小子人少还这么镇定，眼神带着戾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再加上他们穿得也不差，肯定不是穷人家出身。
打架他们不怕，就怕惹上有背景的。那些人可不讲规矩，事后报复起来，不把你打残不算完。
“我当然是爷们，倒是你们欺负小姑娘，这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可不好听。”见几个女孩已经走到冰场边，孙红心耐心也快耗尽了，“别废话了，赶紧的，打完我还得回去吃饭。”
孙红心越是这么淡定，那精神小伙的头儿就越心虚——这明显是有恃无恐啊。
这场架到底没打起来。
等孙红心他们上了岸，发现几个姑娘都没走，只是换好了鞋。孙红心有点头疼：本来人就不占优势，还得顾着姑娘们，这架怎么打？
不过运气不错，这时候来了一个人——准确说，是一个人带了一群人。
“红心，你这是？”来的人是杨少。
孙红心撇撇嘴，看着滑冰还带一群手下的杨少，不信他看不出情况，“废什么话，茬架看不出来？”
要是别人这么说话，杨少早炸了。但孙红心这么说，他不但不生气，还挺高兴——就像孙红心说的，这就是朋友之间的语气。
“围起来。”杨少一挥手。
他带来的人和那群精神小伙一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
那群精神小伙已经懵了，只有带头的那个暗暗叹气——他早猜到会是这种局面。
“怎么处理？”杨少没自作主张。
“教训一顿得了。”孙红心说。又没真出什么事，没必要闹大，再说光天化日的，闹大了也跑不掉。
“红心哥……”拾草害怕极了，刚才冰场上那场面她都没见过，更别说现在了。她挽着孙红心的手微微发抖。
“别怕，这是我朋友。”孙红心指了指杨少。
杨少看向孙红心的目光已经不对劲了，这孩子实在有点野，才十六岁就带着小姑娘四处晃荡。
孙红心察觉到杨少的眼神，顿时火冒三丈：“你看什么看？这是我妹妹，我姐夫的亲妹妹，今天带她出来玩，就撞上这几个小子找麻烦。”
“明白明白，”杨少立刻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走，咱们到那边说去，这儿太吵，别吓着咱妹妹。”
有杨少在，事情出不了岔子。孙红心让其他几个孩子先离开，只留下紧紧拽着他的拾草。毕竟他和杨少要说的话，越少人听到越好。
“过年生意怎么样？”两人找了棵大树底下蹲着，孙红心摆摆手，没接杨少递过来的烟。
杨少自己点起一根烟，咧嘴一笑：“那还用说？货一摆出来就被抢光了。要不是怕动静太大，年前那批货我一天就能全出手。”
“稳妥点好，钱是挣不完的，别为了赚钱把自己搭进去。你知道，我可不想换合伙人。”孙红心提醒了两句。
其实，如果杨少真出事进去，孙红心会第一时间让他永远闭嘴——有些秘密，只有死人能保守。
如果办不到，孙红心会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放心，我懂，我家老爷子也提醒过我。”杨少这话是让孙红心安心，意思是自己做的事家里是知情的。
“那就行。对了，给我弄个这个。”孙红心比了个枪的手势。
这年头枪不算稀罕，别说杨少，连李军都能搞到。但孙红心从没向姐夫开过口，他知道姐夫绝不会帮他弄这种危险东西。
之所以想要把枪，是怕以后再遇上今天这种情况——不能真 ** ，至少能拿出来吓唬人。
杨少显然也没把枪当回事：“长的短的？”
“短的就行。 ** 多备点，钱从货款里扣。”
“那才几个钱，送你得了。”杨少摆摆手。
孙红心也没推辞。确实不值几个钱，这年头一把枪还不比一辆自行车贵，甚至不如一块手表。有机会多给点货，杨少就能翻倍赚回来。
他望向那边被教训得差不多的精神小伙，喊了一声让杨少的人停手，随后带着拾草走过去。
蹲在那群人的头头面前，孙红心开口：“我常听你们这种人放狠话，说什么‘给我等着’‘回头弄死你’之类的，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真的做到过。”
“我从不放这种话，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做到过。你该庆幸今天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不能做得太绝。换个别的地方，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最后真心劝你一句：出来混，也得有资本。可惜，你没有。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找份工作更实际。”
“这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实话实说。”
“现在，带上你的人，走吧。”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孙红心话里的尖锐，那份对生命的漠然令人心生寒意，只有拾草懵懵懂懂地觉得他那样子挺威风。
等那群年轻人离开后，孙红心与杨少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拾草回家吃饭。
“杨少，那孩子的确透着邪门。”马仔头头在孙红心走后，才凑近杨少低声说道。
但杨少觉得“邪门”已不足形容孙红心，那简直称得上神奇。他瞥了马仔头头一眼，吩咐道：“跟大家说清楚，谁都不许招惹他。惹他之前，先给自己备好墓地。
我听得出，他刚才的话不是玩笑，也不是吓唬那几个小子，甚至可能也包含对我的警告。要是我真得罪他，恐怕也难逃一死。”
“不……不会吧？”马仔头头并非不信邪，只是一时难以置信。
杨少看着自己的得力手下，轻笑一声，“不会？我倒希望不会。这世上有些人说不清道不明，你无需知道他强在哪里，只要知道他强就够了。
那孩子就是这样的人，别小看他，别试图摸透他。和这种人，我们最好选择做朋友。”
243 小心思萌动
“红心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回去的路上，拾草坐在自行车后座，小手紧紧攥着孙红心的衣角，惴惴不安地问。
“是啊。”孙红心骑车向来慢悠悠，路上谁都能超过他，此时还有心思逗拾草，“谁叫我们家拾草这么好看呢，以后这种麻烦恐怕少不了。”
拾草听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糯糯地问：“那……那怎么办呀？”
“哈哈哈，”孙红心被这憨憨的妹妹逗乐了，“逗你的。不过拾草记住，以后有人欺负你，不准忍着，第一时间告诉我，红心哥帮你讨回来。
咱们家的人，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绝不能被别人欺负。”
小姑娘的关注点总是特别：“嗯，知道啦。红心哥，你也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们家拾草最好看。”孙红心随口应着，压根没过脑子，也没留意身后拾草此刻的神情。否则，他一定会斟酌用词。
就因这句话，拾草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到家就直接开饭了。幸好张航和何雨水没把溜冰场的事告诉家人，否则可有一番解释。
饭后，孙红心回屋看书。
“你怎么来了？”书还没翻页，张航就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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