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是自愿的
第十三章 我是自愿的
那人目光冰冷中带着一丝诧异，一击不成，收回丝线，颇为忌惮瞥了白狐一眼。
随即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宋观棠不敢松懈，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戒备环顾四周。
方才匆匆滚下床，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到脚边。
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焦壳。
正要将那物捡起，白狐跳了过来，一个不慎踩成碎灰。
然后用无辜的眼睛望向宋观棠。
宋观棠：……
真是一天不打，你又皮痒。
算了，白狐好歹阴差阳错救了她。
“师妹！你怎么样？”
李怀敬的声音伴随敲门声传来。
当天晚上，流云宗一行人全做了一场“美梦”。
柳芸脸色苍白中带着红晕，发型有些乱，慌慌张张与众人会合。
蔺修看不出心情，一直握紧剑身，浑身戒备。
沈月一脸平静，似是不受影响，手指却默默搭在琴弦上。
“段师弟呢？”
段玉竹正流着口水睡大觉，身体越来越寒冷，止不住抽搐，似要窒息，最后还是李怀敬把他喊醒的。
“居然这么快就对我们动手了，果然是合欢幻术，让人沉浸美梦中不知不觉死去。”
这次只是个警告，对方并没有正面应战的打算。
李怀敬皱眉：“甚至不需要露面，就乱了人心，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宋观棠拿出了收集到的黑灰，“这是那人留下的，可能是什么幻术材料。”
李怀敬接过，递给段玉竹：“段师弟，可能看出是什么？”
段玉竹捂住嘴咳嗽几声，病情仿佛又加重了。
“是蚕蛹。”
柳芸蹙眉：“用蚕蛹织幻境？估计又是什么合欢修的招式，宋观棠，你知道怎么解？”
宋观棠没回答她，对李怀敬道：“除了蚕蛹，那人还以丝线为武器，我醒来时身上还有未散去的妖力，那人也许就是蚕妖。”
“为什么只有你看到他？”柳芸质疑的眼光刺向她，“莫非与你有干系？”
宋观棠摊手：“不过是因为我醒得早罢了，你要是少做点梦也能看到。”
柳芸跺脚：“你！”
蔺修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变：“先去看那些尸体。”
城主听到下人通禀，急急忙忙掀开被窝。
“老爷。”
貌美如花的小妾双臂如白藕，缠住了他的腰身，语气缠绵，惹人怜爱。
“玉娘，我待会儿再来看你。”蒋峰温言细语道，眼底一片柔情。
“我来服侍老爷更衣。”
蒋峰赶到现场时，只见屋内尸体尽剩森森白骨，蚕丝纵横交错缠绕其上，像织造了一只巨大的茧房。
李怀敬道：“城主，不知你今晚是否感到什么异样？”
几人面色严肃，蒋峰眉宇担忧，回忆道：“没什么异样啊。”
“也没做梦？”段玉竹道。
蒋峰“嘶”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我已经许久未曾做梦了。”
只有流云宗来的人遭受了变故。
李怀敬眉头一紧。
“这位是玉夫人吧？”
宋观棠不动声色打量着旁边容貌姣好的妾室，对她微微一笑，“早听闻城主数月前找到了一位红颜知己，今日一见，果真倾国倾城啊。”
玉娘脸上微红，“多谢仙长夸赞。”
宋观棠又道：“不知玉夫人今晚可曾沐浴？”
众人愣住，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柳芸眉头竖起：“宋观棠，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又是直愣愣盯着人家看，又是问洗没洗澡，待会儿岂不是要问穿什么款式的肚兜了？
“不知羞耻。”蔺修撇开头，仿佛碰见了什么登徒子。
玉娘咬唇，看了蒋峰一眼，“妾身每晚都沐浴了的。”
“哦……”
宋观棠点点头，围着她缓缓踱步，时而又凑近她，暧昧地嗅闻着什么。
玉娘不明就里，缩着脖颈，害怕得抓住蒋峰的手臂。
蒋峰擦了擦额头，“仙师，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柳芸不悦道：“蒋城主，我这师妹向来野蛮惯了，不懂礼数，还请你不要介意。”
段玉竹看了看宋观棠，又看了看玉娘，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忽而目光一顿，眯起了眼睛。
宋观棠看向玉娘道：“你说你已沐浴，又没去过什么其他地方，那这是什么？”
她两指轻捏，塞进玉娘的耳中，玉娘吓得往蒋峰怀里一缩。
众人只见宋观棠小臂一拉——
竟抽出了一缕银丝！
“方才赶路匆忙，也许是不小心沾了园子里的蛛网。”玉娘神色可怜，语气真挚。
宋观棠颔首：“原来是这样。”
蔺修悄悄挪了一步，堵住玉娘的后方，大拇指抵住剑柄。
蒋峰笑了笑：“原来是这个，一根蜘蛛丝也说明不了什么，玉娘可是整晚都跟我在一起的。”
“如果……那是蚕丝呢？”
随着段玉竹话音落下，蔺修身如流矢，拔剑往玉娘刺去。
沈月退开三步，以音为刃，磅礴灵力席卷院落，草叶翻飞。
出手即是杀招，玉娘躲闪不及，剑尖没入心脏，蒋峰顿时吓破了胆：“玉娘！”
拔剑而出，竟是一滴血都未流下，剑尖挑出几根细小蚕丝，微不可见。
饶是蒋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一白：“这、玉娘你……”
尸体如稻草人般直挺挺倒下，化为白骨。
一瞬间，整个院落的地面缝隙亮起了诡异红光！
黑云蔽日，风声大作，一股纯粹又强大的妖雾横扫而来，摧枯拉朽。
众人脚底如灌铅般沉重，浑身爬满密密麻麻的疼痛，如遭蚕噬。
“妖怪！”李怀敬目光一凝。
不知何时，一个白袍披发的妖异男子立于墙头，冷眼俯视众人。
正是宋观棠见到的那人！
蔺修剑眉一皱：“好强的妖力。”
李怀敬面露痛苦，五脏六腑被严重挤压，喘着气道：“地下埋了禁忌阵法，是……是献祭！果然是邪修。”
夺人性命的献祭类阵法被正道严厉禁止，也只有妖魔邪道敢剑走偏锋，眼前的男人明显是蚕妖，还是个修过合欢道的妖修。
男子不带感情的目光扫视众人。
“原本只差一人，此阵便能成型，你们非要送上门来。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当个废料也无不可。”
蒋峰闻言，扑通一声跪下，颤抖道：
“仙长，我是自愿的！让我来吧！”
“蒋城主！此人乃邪魔外道，岂能说跪就跪？装腔作势而已，我们定能将他斩于剑下！”蔺修握紧本命剑，衣袍猎猎作响。
院子中央裂开一道缝隙，深不见底，血红光芒闪动，散发古怪妖力波动，似能吞噬万物。
“这竟是……上古阵法？”
李怀敬瞳孔震动。
柳芸咬牙，目光愤恨，“都怪宋观棠打草惊蛇，非得把我们扯入阵法。”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想想怎么出去吧。”
段玉竹脸色愈发苍白。
“不，我早就跟仙长作了契约，早晚是要死的。”蒋峰垂首躲开众人的目光，苦笑道。
“仙师们，是我们罗安城对不住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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