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忙音，汪东淼整个人都懵了。
他愣愣地举着手机，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那女人的措辞和语气，还有那股的威严，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啊。
难道真的是县长.....夏若瑶？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从心底窜了上来。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重新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强迫自己相信，这只是对方精心设计的骗局。
“操！还跟我装起来了！”
他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将沈剑秋的手机，狠狠摔在桌上。
“还相关部门核查？还同志？吓唬谁呢！还敢冒充县长来吓唬警察，简直是无法无天！”
殊不知。
他的职业生涯已经离终点不远了。
.......
湖丰县公安局。
城关派出所所长祝明山走出会议室，整理了一下警容，一脸的春风得意。
他今天来局里，是参加一个关于‘夏季治安综合治理’的总结会议。
会议上，陈局长点名表扬了城关派出所的战绩，下一步个人表彰那是指日可待。
所长祝明山甚至在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下，调到局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他准备动身返回所里，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局长办公室的内线。
难道这么快局长就找自己谈话了？
祝明山快速地接通了电话。
“是祝明山同志吗？”
“对，对......”
“请你立刻来一趟陈局长的办公室，局长有要事找你。”
电话里，局长办公室秘书的语气简短而严肃。
祝明山的心，‘咯噔’一下，这好像......
作为在公安系统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老同志，他瞬间就从秘书这异乎寻常的语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快步赶往办公楼的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推门而入，只见公安局长陈立军站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根已经燃了半截的香烟。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局，您找我。”
祝明山小心翼翼地开口，身体下意识地站得笔直。
陈立军缓缓转过身，将烟头缓缓地按在烟灰缸里，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让祝明山心中又是一紧。
“老祝啊，坐。”
陈立军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平静道。
“陈局，您有什么指示？”
祝明山哪里敢坐，只是在沙发边上欠了半个身子。
“你们城关派出所，今天下午办了一起故意伤害的案子，当事人里，有个叫沈剑秋的医生。”
陈立军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这事吗？”
此话一出，祝明山就愣住了。
这只是一桩普通治安案件，局长怎么会亲自过问？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局长竟然连当事人的名字都一清二楚。
“报告陈局，确有此事。”
“今天中午，我所接到群众报警，在城南路发生一起持刀伤人案，我所的副所长汪东淼同志带队出警，将犯罪嫌疑人沈剑秋带回所里进行调查。”
“根据汪东淼同志的初步汇报，该案事实清晰，证人、证言和物证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证据链，等我回去就把人.....”
祝明山快速地将自己知道的汇报了一遍。
“不急，不急.....”
陈立军却是抬手制止道：“事实清不清晰，证据完不完整，不是靠汪东淼同志的初步汇报，而是要经得起检验的！”
闻言，祝明山的心猛地一缩，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了一层细密冷汗。
不用说，这案件肯定是出了什么纰漏。
“陈局，我马上回去.....”
祝明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老祝，坐吧，你急什么？”
陈立军再次示意他坐下，淡淡道：“我叫你来，不是听你汇报案情，也不是催你回去办案。”
随后，他压低了声音道：“而是，向你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
上级领导？
祝明山惊讶的抬头，看到局长严肃的脸，他瞬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局长，这案子我是真不知道....”
祝明山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官话’，准备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开会。”
陈立军的语气陡然加重道：“对于这个沈剑秋的案子，县里的相关领导，都给予了高度关注。”
“领导指示，我们公安机关作为执法部门，在处理任何案件时，都必须严格做到‘依法办案、文明执法、不枉不纵’，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确保每一起案件都能体现公平正义！”
这一连串的官方套话，在祝明山听来，简直就是间接的问责。
混迹官场多年，他比谁都懂这些话背后的潜台词。
所谓的‘高度关注，’就是直接的监督。
所谓的‘依法办案’，就是说明这起案子，已经存在了没有‘依法’之处。
“老祝啊。”
陈立军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表情依然严肃道：“这个案子，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从程序上看，存在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比如说，所谓的‘目击者’，口供是否客观？所谓的‘凶器’，能否直接构成持械伤人的唯一要件？”
“还有，案情定性并不是谁受伤谁有理，要综合分析当时的情况，法律的最终目的是惩戒坏人，弘扬正义，如果我们处理不当，那就对不起我们头顶的徽章！”
“有些案子，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互殴’，其实就是‘正当防卫’，这个尺度我们必须把握好，别让老百姓寒了心。”
这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合理又合法。
“是，是....局长。”
祝明山连连点头。
但他更清楚，这是局长在亲自提醒自己，这案子不是自己汇报的那样。
他也顿时明白，这个叫沈剑秋的医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老祝，你现在立刻回所里，亲自督办此案。”
陈立军最后近乎命令道：“本着对当事人负责、对我们公安机关形象负责的态度，你必须对现有证据，进行重新审核和研判。”
“如果认定现有证据，不足以支撑对沈剑秋采取强制措施，就必须立刻变更强制措施！”
顿了顿，又饱含深意道：“老祝，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完全明白！”
祝明山猛地一个立正，大声回答道，“请陈局和上级领导放心！”
“我回去之后，立刻亲自处理此案，保证严格按照执法精神，把秉公执法落实到位！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他不知道上级领导是谁，也不真的沈剑秋到底是什么背景。
但他只知道，如果今天这起案子，但凡处理上存在一丝纰漏，明天自己这所长估计就干到头了。
“去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陈立军挥了挥手，重新点上了一根烟。
“是！”
祝明山敬了个礼，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局长办公室。
走到停车场，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汪东淼啊汪东淼，你平常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就算了，今天怎么就不知死活地踢到铁板了。
祝明山上了警车，一脚油门冲出公安局大院，朝着城关派出所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一路上。
他把汪东淼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到底惹了个什么样的存在？
竟然能让县长（他猜测）亲自打电话，惊动到局长来给他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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