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叶舒同志一天就完成了将近十分之一。”
“你们呢？”
“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同样的工作，差距却这么大，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我们白家寨不是慈善机构，不养闲人！”
“我们的粮食，也养不起闲人！”
“不管你们以前在家里过得怎么样，到了我这里，就得学会吃苦。”
“想吃饭，就要用劳动来换！”
“我提醒你们，白家寨的每一粒粮食，都是村民用汗水换来的！”
“不是大风刮来的！”
“所以，最好不要想偷懒耍滑、磨洋工！”
“看在你们头一天干活、可能还不适应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追究了。”
“但以后我会随时来检查！”
“如果到时候你们的表现还是这么不尽人意，依然散散漫漫的，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你们是知青，我虽然不能对你们怎么样，但我可以把你们的表现原原本本地上报，把你们打回原籍，这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前提醒你们！”
听到这话，段文斌和棒梗心里顿时一紧。
他们当然明白“打回原籍”意味着什么。
一旦这事成真，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打回原籍，不是让他们回家，而是把他们的知青档案退回原籍。
如今，当知青是政治正确，是件光荣的事。
一旦被打回原籍、档案被退，他们就会被认定为“劣迹知青”。
成了劣迹知青，并不代表就不用再当知青、可以回家了。
他们仍然要和普通知青一样，继续被分配上山下乡。
但再次分配，就不是普通的地方了。
有劣迹的知青，通常会被分到最偏远、条件最恶劣的地方。
甚至可能被分去农场、牧场，和那些被打倒、被劳动改造的人一起干活。
要是真落到那一步，那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两人立马慌了神。
但段文斌还是有点不服气。
昨天被骂了一顿，今天又被当众数落，他越想越气。
忍不住开口道：“老支书，你为什么只说我们，不说那个姓叶的？”
“是，他叶青干的是多，可那也不是他一个人干的啊！”
“一个人的活两个人干，当然比我们一个人干得快！”
老支书愣了一下：“一个人的活两个人干？你这话什么意思？”
段文斌冷哼一声：“就字面意思呗！”
“你问问那个姓叶的，你问他，他那活儿是不是他一个人干的？”
“还不是有人帮他忙，他才能干那么快！”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比我们多干那么多！”
段文斌边说边朝张雨真那边瞥。
老支书一头雾水，只好转头问张雨真：“丫头，怎么回事？”
“难道昨天你帮叶青干活了？”
张雨真也愣住了，怎么看着看着热闹，火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不过张雨真心思玲珑，早就看穿对方是想把叶舒也拖进这场矛盾里。
她心里冷哼——叶舒可是她认可的人，想随便拉他下水，也得先问过她张雨真同不同意！
面对老支书的询问，张雨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是啊老支书，我昨天闲着没事，就顺手帮叶哥做了点活儿。”
“可您别误会，我不是帮他挖地里的树根树桩，只是把已经挖出来的归整到一起。”
“喏，那边那堆，就是我昨天收拾出来的。”
老支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大堆树根堆在那儿。
“我就是想着没事做，搭把手而已。除了归整那堆树根，别的我可一点没碰。”
张雨真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老支书，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段文斌见状，立刻倒打一耙：“哼，说得好听！你怎么不来帮我们收拾？”
张雨真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屑：“帮你们？你们也得有东西让我收拾啊！”
“一天下来一个树桩都没挖倒，我想帮也没机会。”
“自己不争气，还怪别人？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这话简直像刀子一样扎心，段文斌被怼得满脸通红，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支书听明白了来龙去脉，该说的也说了，最后又告诫了几句，就带着张雨真离开了。
张雨真还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儿。昨天该教的都教了，今天也不必再待下去。
回去路上，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全被老支书看在眼里。他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这丫头心里有事。
再联想到她家里的情况，老支书顿时明白了她在琢磨什么。
他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怎么，丫头？舍不得走啦？才处一天，就看上叶舒那小子了？”
听了这话，张雨真先是怔了怔。
随后，她也没遮掩，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没错，我是看上他了！”
“就是不知道，人家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看不看得上我这种山里长大的野丫头。”
见她答得这么爽快，老支书反倒愣了一下。
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唉……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里什么想法，我大概也猜得到。”
“要怪就怪这世道太难，老天爷从不放过咱们这些苦命人。”
“我也没本事，只能让你们家勉强不饿死。”
“村里条件就这样，别的实在办不到。”
“老支书，你别这么说，”张雨真忙道，“这么多年，您帮我们家的已经够多了。”
“要不是您，我们一家子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山沟里了。”
这时，两人正好走到叶舒家院子外头。
望着那两米多高的围墙，以及墙头隐约露出的砖瓦房顶，张雨真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羡慕与渴望。
老支书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想了想，眼珠转了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丫头，我现在认认真真问你一句——你真想好了吗？”
张雨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想好了。”
“不管成不成，我都得试一试。”
“我家的情况您清楚，我妈身体越来越差，我姐当初也是因为没钱才没及时送医。”
“还有我家那房子，前两场大雨之后，已经撑不住了。”
“再不想法子修，等今年头一场雪下来，房子一塌，我们娘仨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得在那之前，给家里找条出路。”
“就算把我自己搭进去……我也认了。”
听她说得这么坚定，老支书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你的事我明白了。”
“老叔我就再帮你这一回。”
“我和那小子打交道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凭我这么多年的识人眼光，他应该不是坏人！”
“而且他干活也勤快，能当家，关键是手头有钱！”
“这才来咱们村多久啊，就花了差不多一千块！”
“一张虎皮三百，一套房子五百，还有一百五十多块钱的家具！”
“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说明他家里肯定不缺底子！”
“你大概也是看中他这一点吧！”
张雨真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老支书的话。
她心里清楚，这样说可能会显得势利，可现实摆在眼前，张家的情况已经等不起了。
如果再找不到依靠，这一家子真的走投无路。
而且话说回来，要不是这样，叶舒怎么会一来就遇到这种好事？
虽然张雨真是看上了他的钱，可叶舒不也看上了她的容貌吗？
这算得上是双向的默契——一个为颜，一个为财，谁也没亏着谁。
见张雨真点头，老支书接着说道：“好，这事我帮你办妥。”
“等我找个机会，把你的情况和他说说。”
“那小子不差钱，你这丫头又长得好看，估计他不会拒绝。”
张雨真低声补充：“老支书，您别忘了把我的条件提一下。”
“想娶我可以，但他得负责照顾我娘和我姐。”
“这事得提前说好，免得以后他心里不舒服。”
“行，我记住了。”
“你也别太担心，那小子看起来不是小气人。”
“再说了，能白得你这么个漂亮媳妇，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不痛快！”
…………………………
叶舒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更没料到，不久之后，天上会掉下馅饼，直接砸进他嘴里。
而且一来就是三个，差点把他给撑到。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眼下，段文斌和棒梗一大早就挨了训，憋了一肚子气。
但想到叶舒的身手——徒手就能干掉恶狼，两人谁也没敢当场发作。
他们默默忍下这口气，只等着将来找到机会，再好好教训这个姓叶的。
虽然今天的事情并不怪叶舒，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但人性不就是如此吗？
谁让你叶舒干活这么出色！
你做得这么好，不就显得我们无能了吗？
要不是你表现得太突出，今天我们也不会挨骂！
这就是所谓的嫉贤妒能，妒能害贤！
有时候，能力太强也是一种错。
想融入集体，有才能的人往往需要收敛锋芒，和光同尘。
否则，才能太出众，就容易受到平庸者的排挤。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不是叶舒的错，他却成了最被怨恨的那个人。
这是人性的阴暗面，仿佛一种无法改变的原罪。
不过，叶舒并不在意这些。
人只要强大到一定程度，世俗的潜规则便不再放在眼里。
正所谓龙不与蛇居，虎不与狗行。
你们排挤我、记恨我又如何？
我本就没想和你们一起相处。
既然本就走在不同的路上，我又何必屈尊降贵，去迎合未来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呢？
叶舒不再理会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的两人，拿起锄头，继续他的开荒工作。
今天张雨真不在身边，叶舒干起活来更加得心应手。
遇到不明显的树根或树桩，他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将它们收进空间里，
不用费力挖掘，效率大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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