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过往2
“啊！”
一旁的陈清婉俏脸发白，小手本能的捂住嘴，虽然明知道这是迷信，但女孩子天生最怕这种鬼故事，特别是什么孩童的哭声什么的，会让人不自觉的联想起一些恐怖电影中的情节。
相比于她的惊恐，梁志远却是面露同情和悲哀，那么多无辜的孩子，还没体会过什么叫做真正的人生，就早早的逝去了。
虽然他也知道当时的国情就是这样的，国内产能不足，各种行业都很萧条，赖以生存的农业又没有发展起来，人口又增长的极为迅速，国家当时也没有闲钱来补贴当地，因此直接导致很多地方都会出现这样悲惨的情况发生，直到后期从计划生育开始，生活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但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国人看到这幅场景，都会不由得升起同情之心。
“剩下的7个孩子，有两个男孩儿，五个女孩儿。”
吴希亮继续说道：
“我排行老五，还有一个七弟，我们两个成为家里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劳动力，每当秋收的季节，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要集体回家一起割麦子。由于当时家里太穷，供不起所有孩子读书，所以父母决定，只让我和我弟念书，剩下的姐妹，全都只读到了小学2年级水平，用我父亲的话说就是，认识字就行了！”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苦涩的笑：
“我们几个孩子也都很懂事，每个人都知道帮助父母分担家务活，我和我弟同样每年秋收的时候都要回来帮忙，当时日子过得虽然苦，但总算不至于饿死。”
梁志远注意到，吴希亮平日里那充满精光的双目中，隐隐有些泛红。
“直到我15岁的时候，那两年老天爷不赏饭，年景不好，我们那一带所有的粮食都大幅减产，家家户户都受到波及，眼看有人就要饿死。我的家里也更加拮据，父母连我和我弟的学费也出不起。所以，我俩同事辍学了。”
他将香烟放在嘴里，一口气狠狠吸了半只，缓缓吐出烟雾，继续说道：
“当时，国家终于出手，村委会给我们挨家挨户下发了一批粮食种子，当时说是什么高科技产物，让我们回去好好种地，保证明年能丰收。”
他嘴角微挑：
“哦，当时还配发了一批化肥，让大家种的时候不要放了施肥。”
梁志远也是挑了挑眉，他知道吴希亮所说的高科技产物就是转基因农作物，转基因三个字现在听起来是个贬义词，争议还很大，但在当时确实是好东西，最起码真的能让粮食高产，从而不至于再有人饿死。
“大家将信将疑的讲种子和化肥拿回去种植，果然，第二年迎来了大丰收，村子里的人都很高兴，纷纷都去村委会感谢领导。我们全家也都沉浸在喜悦中，我爸甚至打算重新让我和我弟去念书。”
梁志远静静的听着，从话语当中，他能从脑海里勾勒出当时的画面，也能感同身受吴家村村民们的喜悦之情，甚至能体验到他们从生活中看到希望的悸动。
“但，到了第二年的时候，情况突然就变了。”
吴希亮的面色突然变得阴沉：
“当我们挨家挨户的去村委会领取种子的时候，发放种子的人员却说今年的种子有限，只能发给一少部分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很不解，因为新闻里明明说今年种子发放的数量要比去年还多，这是国家的政策！”
梁志远颇为惊讶的抬头，为官多年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看着无能为力准备认命的父母，我十分气愤的跑去村长家质问为什么，那个王八蛋却以各种理由将我搪塞了回来。我气不过，执拗的在私底下问了很多人，调查此事。”
“结果呢？”梁志远似乎被代入的情绪，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结果？”吴希亮冷笑：
“结果却发现村里有一部分人觉得这么高产的种子有很高的商业价值，因为当时正是饥荒年代，几乎所有人都饿怕了，他们只要有机会，就会疯狂的囤积粮食，这就造成了粮食的价格越来越高。”
说到这里，他恨恨的咬牙：
“意识到这点之后，他们通过贿赂的手段，让村长把原本该分配给我们的种子，全都找理由分给了他们，准备来年丰收之后，将剩下的粮食全部卖掉换取利润！”
闻言，梁志远也是面色变得阴沉下来，他平生最讨厌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弃他人而不顾的畜生，从他做官开始，每次碰到这种人都会不惜任何代价将他们绳之以法。
“得知这些消息之后，我愤怒且冲动的找到村长理论，却再次被赶了回来。看着即将挨饿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我不甘心的跑去分到种子那几户人家讨要说法，但他们早就有所准备，集结了人手将我打的遍体鳞伤。”
吴希亮平静的叙说着，但谁都知道，他的内心正在澎湃翻涌。
“我足足在家里养了一个半月的伤，这短时间里，我一直在计划。等到我伤好了之后，刚好听到村长和分到种子那几乎人家的带头人，要在一个大户人家聚餐，庆祝他们今年成功拿到种子，并预祝明年大丰收！呵呵，这群可恶的畜生根本没考虑其他人的死活，讽刺的是，我们居然还有着血缘关系！”
梁志远深有同感，他记得之前看过一部犯罪题材的电视剧，讲的是边境一个贫穷村寨靠违禁药品致富的事，当时村子里出来一个带头人，靠着技术手段和合理的渠道带领全村所有人发家致富。
诚然，违法犯罪是不对的，但只说人家这位带头人的做法，他没有想着为自己的利益去吸村里人的血，却想着怎样带着大家一起致富。
这与吴希亮提到的村长和那几乎人家，还真是天壤之别。
吴希亮双目露出一抹狠厉：
“就在他们聚餐的当天，每个人都喝的宁酊大醉之时，我拿着一把杀猪刀冲了进去，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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