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周毅竟如此妖孽？
然而场面的安静只是须臾。
随着周毅笔下下半阙出，众人才知晓世间文才能达到何等高度。
虽雁丘词下半阙，杨士庸与凌河众学子早在一年多以前早已被其惊艳过，也曾无数次夙夜难寐，辗转想这样一首足以传唱千年的词作，究竟是怎么样的开篇才能配得上，下半阙的壮阔悲情。
但当真的看见雁丘词的上半阙。
别说状元楼内里三层外三层的学子，就连杨士庸本人都被震惊得差点忘了呼吸。
而熊阔，此时心跳如鼓躁，两眼盯着白墙上周毅所写词作，内心震撼岂止惊涛，他经历过宦海沉浮，人在文坛心境却早已背离气节已久。
随着下半阙被工整到雕刻一般的字迹书写出来。
熊阔甚至能听见耳旁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一首词的意境，仿佛引领着他穿过时光，回到少年时夏夜独窗下读书，心中暗藏的家国之志。
直到一首雁丘词全部书写完毕。
状元楼二楼静谧半晌。
熊阔才抒出一口气，悠长地道：“不觉有年啊……”
“好词！”
“当真的太惊艳了！”
“我等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竟没读过这般冠绝古今的词作！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不以咏物开篇，直接叩问！仅仅一句开篇，就问的在下心神震荡！高！简直非世人能做！”
“只影向谁去，双飞客……”又一名年长的学子道：“以大雁比作士人的家国情怀！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我此生何幸能读得这样的词作！大善大善呐！”
“可惜此刻没有酒！若不然，我定要醉上他三天三夜！千山暮雪，千山暮雪……当浮一大白！”
随着雁丘词被完整书写出来。
楼上的学子口口相传，迅速传到状元楼一楼，乃至楼下贡院广场前，看榜仍未散去的考生以及学子耳朵里，霎时间状元楼内外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知道，今年的八岁案首在与人比拼诗词。
所有人都听闻了，八岁案首笔下这一首惊才绝艳的雁丘词。
就在此时，二楼紧闭房门的雅间，悄悄展开不小的缝隙，里面的人盘膝而坐，随着门外念动的声响将整首雁丘词全部写了下来。
“千山暮雪，万里层云……”
肃王姬珩望着词作许久，淡然轻笑，“本届案首倒是没选错人！”
而另一个雅间内。
姬塬寒沉着一张脸。
就连一向面瘫的郑昊，都不禁眼眸凝实露出惊叹神色，“王爷，这首词可能是这周毅抄的……”
“抄的？那你郑大人之前听过哪怕雁丘词的一句吗？”
姬塬冷如寒冰的脸，如此变得诡异，“倒是我们棋差一着了，这许英才这外甥，倒是比他还有几分本事。”
“王爷，我们的人收到消息年后小朝会，圣上已经秘派肃王前来山西，恐怕这会人已经在了。”
“……姬珩？”
五皇子姬珩，乃太子一脉，实实在在的保皇党。
“病弱文人……”姬塬拈动佛珠笑了笑，“中州军已经是赖在山西地界上的一层皮，倒是有意思……郑大人，派人盯紧了朱崇山！有任何异动立即报告本王！”
郑昊道：“尊王爷的令！”
雅间外，人群议论之声仍在继续。
山西众位才子被雁丘词惊艳许久，好半天才猛然发现，这八岁案首的字——好像都与寻常的馆阁体不同。
若说一个人的才学，可以临场发挥，可以猛然间拔高，可这字却是实实在在考验功底，周案首的字，虽然没有成年人那般刚劲有力，却也初见风骨。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八岁小孩的馆阁体，竟然每个字的大小都一模一样。
就跟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刘振已经被雁丘词的上半阙压到窒息，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毅竟然真的能拿出上半阙。
而且是这样惊才绝艳，超乎想象的上半阙。
眼见着所有人都对雁丘词的上半阙，不断发出惊叹溢美之声，他不仅有些慌乱，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
雁丘词……？
就连周毅自己都说是抄来的。
他缓了缓心神，冷笑道：“这一首雁丘词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佳作，但周案首你始终不提原坐着名讳，始终有沽名钓誉之嫌，难道你是怕抄来这首词，以后叫人家知道无言以对？”
怎么会有人说话比放屁都臭！
周毅已然对他神烦！
他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刘振，直接扯过来一把椅子站上去，将‘元好问’三个大字书写词作之上，下来后，他看向众人道：“这首词的原作者叫元好问。”
“晚生是拜服这位作者的情怀和才学，才始终将这首雁丘词记在心底！”
“接下来，该晚生献丑了！”
“他还真的会作词？”
“还是临时出题的词？”
直到周毅提笔的那刻都有人怀疑，本届案首八岁的周毅，当真会作词，但当周毅的词句落在雪白的墙上，众人的眼眸在一瞬间倏然放大。
“雁丘词，青云路。”随着有人念出声，周毅的词逐渐展露众人面前。
蒋济同几乎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周毅挥毫泼墨。
“问书生、此身何寄？寒窗磨尽今古。青灯黄卷千帆过，消得几番风雨。朝复暮。墨未冷、文章血泪知谁数？蟾宫折桂，纵万仞嵯峨，蓬门身贱，孤影亦飞渡。”
一首上阙一气呵成。
蒋济同已然忘了呼吸。
周毅他竟真的……
真的写出来了！
而且写的词作，竟半点不输气势！将书生志向，十年寒窗一往无前写这样淋漓尽致。
笔墨很快来到下半阙。
周毅书写的速度，完全像是没在思考。
仿佛这样的诗词，信手拈来。
“凉州雪，犹记夙夜衾寒。长安花满归路。琼林宴上笙歌彻，尽道君恩如煦。天也妒。算岂料、苍生社稷终须护。丹心未许，便立雪程门，闻鸡舞剑，肝胆照今古。”
直到整首词写完。
满场都是倒抽凉气之声。
这周案首未免也太逆天了些……
这周毅难道真的只有八岁？
他真的不是什么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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