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肉联厂的困境
宁清肉联厂倒闭得很早，规模本来也不大，最后倒闭被当时的三大肉类加工集团收购。
在宁清城的历史上，也算是消失得无声无息。
但肉联厂毕竟地位在当地都很高，员工气焰也自然嚣张得紧了。
周锋什么主儿没见过，遇上这样的人自然是心平气和。
牛下水还有猪下水这种，在八十年代还不是什么主流的肉类，一来没什么肉，再者处理也麻烦，除了部分有嗜好的老饕，基本都算做边角料了。
尤其南方宁清一带，就没有吃内脏的习惯。
屠户听周锋提起，显然也有点不耐烦。
周锋笑道：“有多少？软货硬货都要，像是牛骨髓、黄喉之类也都要。”
软货就是指的牛肝、牛肠、牛肚或是脾脏；硬货则是心脏、肝脏、牛头肉还有肾脏。
屠户一怔：“行家啊，今天只有两头牛，正巧下水没人要，你要都打包拿去了。”
周锋稍稍算了算，两头牛的下水量也不错了，足够一中午的贩卖了，就是牛肠牛肚这些东西真不好搞。
“同志，后头这些个下水能不能都给我留着啊？你几时下班啊？我每天你收摊前让人来取。”
周锋笑道。
屠户反倒是乐了：“行啊，我还正愁着这些个玩意儿卖不出去，你要那我都给你留着。”
这个屠户虽然语气不好，但人还算不错，挺豪爽的，不仅如此，这人还挺简单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周锋这次倒也是立马给他付了钱，卖肉还得各搭点肉票。
这一大堆牛下水，花不了几个钱，顶多比海货贵一些。
就是肉票开销不小，周锋寻思着晚上得去另外收购点肉票回来。
这完全是在周锋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我叫王涛，叫我涛哥就行了，还有其他需求，尽管开口。”王涛笑道。
周锋沉思了片刻：“你们这儿还有牛油吗？”
“牛油啊……有是有，这东西比较抢手，这年头带油星子的都值老鼻子钱了，你真有兴趣，我就帮你捣鼓一下，问问厂子里有没有。”
王涛到菜市场卖肉，那是厂子里的决定，相较于在厂子里朝九晚五地打卡上班。
在这儿卖肉，简直就像是给发配边疆了似的。
虽说天高皇帝远，上下班时间他自己定夺，但也有业务指标，这些个肉都得卖完了才行。
不然就得让王涛自负盈亏，这也是厂子里莫名其妙想出来的法子。
王涛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么折腾。
不过王涛这人比较实诚，也没什么心眼子，脾气也不大好，就不是做服务业的料子。
这几天做下来，天天都和客人置气，就没有几天完成业务指标的。
这阵子都已经罚了不少钱了。
实际上他就是个实心眼，在厂子里不怎么招人喜欢，才会落得这种下场。
周锋笑道：“那可太谢谢了，我叫周锋，是火口村的。”
周锋又和王涛了解了一下肉摊的价格，不得不说，王涛的摊子价格要比供销社都来的贵。
但这儿的肉质量好，而且胜在新鲜。
照王涛的说法，这些肉都是早上杀好了直接搬过来的，卖不完就得让厂子里处理掉。
眼瞅着中午过了点，周锋也没有在这儿久留，和张伟他们一道离开了农贸市场。
这一天下来算是收获颇丰，有了稳定的牛下水来源，他的火锅就能进一步完善了。
用鱼肉代替也仅仅是权宜之计，没办法的办法。
不过牛下水毕竟需要各种处理，这估计晚上得费不少功夫。
只是随着摊位规模的扩大，周锋要储存的食材也越来越多，天气渐渐热起来了。
这些下水都很不容易保存，冰窖的冰块效果也有限。
现在这年头，距离第一台国产冰箱问世也才过去一年，冰箱那是妥妥的有价无市。
周锋都记得上一世自己赚了些薄财，在宁清仍是一台冰箱都难求。
直到三四年后才加了钱，以八千块钱的价格买到了一台绿皮冰箱。
那可是八十年代的八千块钱，妥妥的就是一笔巨款。
周锋还记得那时候卖的冰箱牌子很多，自己买的这台是国内家电的领头羊万宝牌。
现在自然是不用想了，但周锋觉得等自己再购置冷柜和冰箱的日子并不遥远。
宁清这个日子，到了晌午，已经极为炎热了。
周锋仨都把衣服扒下来遮在头顶，摇摇晃晃地往大湾码头去。
“阿锋，我准备回村子里避避风头。”狗剩忽然说道。
张伟接茬道：“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你倒是使劲往外跑，宁清可比火口村好多了，花花世界的……我还准备去鹭岛看看。”
狗剩拍了拍张伟的肩膀：“听哥一句话，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大伟你把持不住的，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老家的好啊……总之我是累了，这回差点没给人腿打折了，下回……”
狗剩神情有那么点沧桑：“谁知道会不会命都丢了。”
周锋也知道狗剩这阵子估摸着心灰意懒，大伟是什么都没见过，都是新鲜的，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俩人一个在外漂泊多年了，另一个则是一直活在父辈的庇护之下，一无所成。
周锋摇了摇头，还真有点围城的味道。
狗剩能在村子里也是好事，周锋想去找皮鞋厂的时候，不必那么麻烦，去村子里捞人就行。
而且狗剩之前显然是要断腿的，周锋化解了这个危机，也想看看这个命运改变之后，狗剩会走上怎么样的未知道路。
目前孵化有了来源，周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合适的种鸡，另外攒上一笔钱先把鸡舍搭建出来。
折腾完这些，周锋才有一条相对稳定的财路。
想到无论是皮鞋厂还是养殖场，哪个都得投入一大笔启动资金，周锋并没有那么急躁。
反倒是觉得机遇在前，心中充满了信心。
一行人走了近一个小时，才远远望见大湾码头，只是在前往码头的大路上。
张伟手搭凉棚，嚷道：“阿锋，你快过来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汪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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