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守城
张儒通、陈运泰等人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铁云、李石、郑老三则如虎入羊群，瞬间架起狂笑僵在脸上的孙彪和几个关键人证，也迅速向城门楼方向退去。
林炎带来的二十余名精锐护卫则迅速组成防御阵型，掩护民众疏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七、马如龙、刘通海等人也是一惊，但看到林炎那冷静到极致的反应和命令，他们瞬间做出了选择。
柳七眼中厉色一闪，对着药王会方向尖啸一声，数道身影立刻飞掠而去，目标同样是城门楼！
马如龙、刘通海也立刻对着自家心腹吼道：“快！跟上林大人！上城头！跟血狼帮拼了！”
一场决定黑石镇命运的血战，即将在城墙之上爆发！
城门在沉重的吱嘎声中轰然关闭，沉重的门栓落下，将雪狼帮的滚滚凶焰隔绝在外。
烟尘在闭合的门缝中激荡，伴随着厉彪暴怒如雷的咆哮，如同受伤凶兽的嘶嚎，穿透厚重的门板，震颤着墙头守军的心弦。
“林炎！小崽子！你给老子滚出来！今日不屠尽黑石镇，老子厉彪誓不为人！杀！杀光他们！”
城下的喊杀声汇成一片死亡的浪潮，冲击着新筑起的防线。
城内，方才因大义而凝聚的激昂气氛，在绝对武力的赤裸威胁下，不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有百姓脸色煞白，腿脚发软，低低的、带着绝望的呜咽在人群中蔓延：“完了……厉彪亲自来了……我们挡不住的……”
就在这人心浮动、恐惧似瘟疫般滋生的关键时刻。
城头之上，林炎眼神冷冽如冰封寒潭。
他看也未看城下咆哮的厉彪，目光如电，扫向被李石、郑老三死死按在地上的孙彪。
孙彪脸上犹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与对厉彪到来的狂喜。
“祭旗。”
林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冰锥刺破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诺！”
郑老三眼中凶光暴射，没有丝毫犹豫。
染血的短刀“锵”地一声再次出鞘，冰冷的刃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
“噗——！”
孙彪那颗带着狰狞刀疤的头颅冲天而起。
满腔污血喷溅在斑驳古老的城墙砖石上，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腥红。
无头的尸身抽搐两下，彻底瘫软。
那颗头颅滚落城头，带着未散的惊愕与狂喜，砸向城下汹涌的血狼帮众。
“吼——！”
城下传来厉彪更加狂暴的怒吼。
城上，却为之一静。
血腥的威慑力，瞬间压过了弥漫的恐惧。
林炎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挺直脊梁、仅存左臂的杜山。
这位饱受十七年折磨的前副队正，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与决死的火焰。
“杜山。”林炎的声音沉稳如山，“还能提刀否？还能守卫这黑石镇否？”
杜山虎躯剧震，仅存的左臂猛地握拳，因激动而青筋暴起。
他一步踏前，单膝重重跪地，膝盖砸在染血的城砖上发出闷响。头颅低垂，声音嘶哑却如金铁交鸣，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大人！杜山残躯尚存，热血未冷！愿以此身，重披战甲，为大人守此城，为枉死的兄弟乡亲，讨还血债！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请大人下令！”
“好！”林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号令千军的威严，“杜山听令！本镇尉命你，即刻协调组织镇上所有青壮百姓、各家护院、武馆弟子、退役军卒，分配防守段位，搬运滚木礌石，烧熔金汁！务必守住此墙！”
“凡有畏缩不前、扰乱军心者，以通敌论处！”
“铁云！”林炎目光转向气度沉凝的护卫。
“属下在！”
“你统筹城内所有武者，包括药王会、马家、刘家供奉，以及自愿助战的柳会首等高手，编组轮替，驻守城门楼及各处险要！重点防备敌方高手攀城强攻！随时听候调遣，应对突发！”
“遵命！”铁云抱拳领命，锐利目光扫过城下，迅速开始点将布防。
柳七、马如龙、刘通海等人也肃然领命，调动各自麾下好手，填补关键防御节点。
与此同时，张儒通、陈运泰、苏文渊等人也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带领着松涛书院的学子、老儒生，以及钱谷书召集的小吏，如同激流般涌入慌乱的人群。
“乡亲们！莫慌！听我说！”张儒通站在一处高台，浩然文气鼓荡，声音清晰地传遍城头城下，“血狼帮厉彪，勾结妖邪，残害前任镇尉，屠戮我黑石百姓，罪证如山，人神共愤！”
“朝廷王命已显，大道昭昭！我方才已感应郡城兵符异动！最多半日，县尊大人亲率的援军必至！”
“我等只需坚守半日，朗朗乾坤便可重现！此乃正义之战，卫我家园，就在此时！”
陈运泰、苏文渊等人则分头安抚，组织妇孺老弱搬运物资，烧水做饭，救治伤员，将血狼帮一桩桩血淋淋的罪状反复宣讲，将守城与复仇、与家园存亡紧密相连。
“守住！为了被他们害死的亲人！”
“半日！只要守住半日！官军就到了！”
“跟他们拼了！为死去的冤魂报仇！”
绝望被驱散，悲愤转化为力量。
在儒生们激昂的宣讲和林炎铁血手段的激励下，黑石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各家各户倾尽全力，将家中存粮、肉干、甚至刚宰杀的猪羊都送到了城头。
青壮们扛起能找到的所有武器，木叉、锄头、菜刀，眼神凶狠地守在垛口后。
整个黑石镇，如同一个从沉睡中被愤怒唤醒的巨人，绷紧了每一块肌肉，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林炎屹立在城门楼最高处，玄色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温暖而磅礴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正从全镇每一个角落汇聚而来，融入他自身，更融入他腰间那枚与地脉紧密相连的镇尉符令之中。
那是万民愿力，是守护家园的信念所凝聚的——人道功德！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浩渺、堂皇的力量悄然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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