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予取予求
楚玉苏站住脚步。
她的眼前出现一棵金色的树，金色的光辉如同瀑布一般从密密麻麻的枝丫间散落，在整个挑高上百米的空间里流动。
金光蔓延堆积在墓室地底部，像是一片金色的池塘。
它们在排水井的入口处停滞，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以至于看起来像是一道金色的墙。
楚玉苏伸手去抚摸那一片金光，金光流动过来，将楚玉苏包围。
转瞬间，楚玉苏看到许愿树和自己身上爆发出同源的金光。
温暖的力量涌入楚玉苏的身体里。
她的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
“孩子，你来了……”
——“你是谁？”
楚玉苏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金树枝丫间，这个声音很奇特，不是她上一辈的嗓音，清脆空灵，本该陌生，但楚玉苏就是知道，这就是她自己的声音，她没有张口讲话，但她的声音就是在这里回响。
“我是世人口中道可道，也是世人口中的名可名，你遇到的草木是我，见到的庙宇神像是我，拂过你发梢的风也是我，我是任何你们认为的东西，你们认为我不存在，我就叫做不存在，你们认为我存在，我就出现在你身边，我不是你的念，但我感知你的念，成就你的念，你对我最新的命名，是天道，对不对？”
温柔的女子声音很有耐心地与楚玉苏讲话。
看到楚玉苏沉默地伫立，抬手描绘着什么。
身后黑瞎子和吴邪四个人也都站住脚步。
“前面就是主墓室，离地面有点距离，我们得跳下去。”黑瞎子凑过来看了一眼，也被主墓室里巨大的青铜树震撼。
他提醒了后面的人，便率先跳下去，站边上仰望着墓室中间的位置。
吴邪看得奇怪。
打着手电照向墓室中间，看到一根直径十米开外大的青铜柱子。
解子扬突然直愣愣地走过道边缘，从排水道口跳下去，朝着那根青铜柱子就走了。
经过黑瞎子身边时，黑瞎子连忙拉住他：“你慌什么，看看情况。”
解子扬的精神明显开始恍惚，他说道：“我想爬上去。”
他挥开黑瞎子的手，走到青铜树下驻足犹豫。
王胖子挠着脑袋，发愁地说道：“嘿，怎么是这么个玩意儿，这一趟算是真的来旅游了。“
吴邪笑道：“要不你改行卖破烂吧，这玩意儿够你开个千人的卖破烂公司，然后忙活上一辈子。”
王胖子嗤了一声：“出力不讨好的，我才不干。”
楚玉苏把楚旺财抱起来，问她。
——“你看到了什么？”
“你要找的许愿树是这个吗？”
——“它长什么样子？”
“高高的，黑漆漆的，臭臭的，周围的洞里还有好多猴子。”
——“没有漂亮的黄色吗？”
狗可以看见黄色。
“没有。”楚旺财坚定地回答。
楚玉苏眨巴眼睛，眼前依旧是金碧辉煌，震撼人心的美景。
她跳到墓室的地面上，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金色的光辉海洋中，走到黑瞎子身边。
在金光的照亮下，看到了黑瞎子胸前的湿润的暗红。
她轻轻地推了黑瞎子一下。
看着他的伤口。
黑瞎子笑了笑：“诶呀，被发现了？那出去之后，小吴老板给我加点营养费吧？”
楚玉苏看了黑瞎子一眼，她伸手覆盖上黑瞎子的伤口。
金色的光辉顺着楚玉苏的皮肤传递到黑瞎子身上。
黑瞎子愣在原地，眼前只有那只压在他黑色紧身背心上的粉白小手。
感觉伤口好像不疼了，他感觉自己估计是疯了。
因为他听见自己那张欠揍的死嘴，比脑子还快地说：“我就算为你死了，都不觉得疼，只要你一摸我，我这枪伤都好了。”
吴邪听见这话，推开王胖子，朝着黑瞎子就是飞来一大脚。
黑瞎子被这一脚踹在腰侧，飞出去两三米。
吴邪上前揪着黑瞎子的衣服继续揍。
黑瞎子无奈地笑，摊开手可怜兮兮地喊：“小吴老板，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啊！但是工资还是得结……”
他也不跑，就是每每吴邪的攻击过来时，微微动作，就能躲开，逗着吴邪玩闹，试图忘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
也不知道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楚玉苏握着掌心，将手收回冲锋衣的口袋，将一颗子弹头丢在衣服兜兜里。
她看向这棵金色的许愿树，感叹道。
——“那你对我们可真纵容，比父母爱一个孩子予取予求还要纵容，你可以让楚旺财一直陪在我身边么？”
她刚刚只是简单动念，念的内容是，金光可以通过她的手流入黑瞎子体内为他取出子弹止血疗伤。
便真的做到了。
楚玉苏自动过滤掉了黑瞎子话语中说漏嘴的告白，只捕捉到了黑瞎子枪伤修复的信息。
于是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许愿树，像个朝着妈妈撒娇，想要更多糖果的小孩，贪心地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愿望。
“只要你愿意，她就一直陪在你身边，我的孩子。”天道如此说。
——“我该为你做什么呢？”
天道沉默了很久，这么漫长的时间里，这不是第一次有足够高灵性的孩子与她沟通，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族生灵问，可以为她做什么，而不是一味地想要从她这里索求什么。
突然大段的信息涌入楚玉苏的脑海，转瞬之间，她便听到了天道讲述的一大段独白。
很多很多年前，人族以供奉神明的方式，迎接天道显化。
他们热衷于给天道命名，有时候叫这个名字，有时候叫那个名字，后来他们给天道编了一本族谱，又给天道编织了王朝仙班。
人族以自己的生活，想象着神明天道该怎么样生活。
天道俯瞰这些小生灵热切可爱的模样，纵容他们这样玩闹。
于是天道是天道的儿女，天道给天道自己当部下，天道和自己成亲做夫妻。
换句楚玉苏的话讲，就是她拥有了很多的马甲，将自己的意志割裂成无数种，符合人族生灵各种各样的对神明天道的想象。
祂在纵容这些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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