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里是外门第13区。
王管事抬眼皮瞅了李景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从旁边弟子捧着的木盘里，拿起一枚巴掌大小，通体由青色木料制成的令牌，递了过去。
“你的身份令牌，收好。上面有你的名字和编号，在宗门里，这就是你的身份证明，遗失了会很麻烦。”
李景接过令牌，入手微凉，正面刻着他的名字“李景”，背面则是一串数字“外-13-7754”。他看着这串数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七千多号？这十三区，到底有多少外门弟子？
他心里的那点优越感，瞬间就被这串冰冷的数字冲淡了不少。
“下一个，赵四。”王管事继续念着。
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家少年，紧张地走了上去，领走了自己的令牌。
点名在继续。
一个个外门弟子，依次上前，从王管事手中，领取了代表自己新身份的令牌。
苏铭排在队伍的后方，不言不语，冷眼观察着一切。
他发现，这个王管事，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小小的管事，但身上那股气息，却比之前飞舟上的刀疤脸弟子，还要浑厚几分。显然，在宗门里待久了，哪怕只是个管事，实力也不是他们这些新人能比的。
“苏铭。”
终于，念到了他的名字。
苏铭平静地走了上去，从王管事手中接过了令牌。
他的令牌背面，刻着的数字是“外-13-8123”。
王管事在递给他令牌的时候，似乎多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苏铭心中微动，他知道，自己的三灵根，风火雷，虽然只被评为中等偏上，但这种异种灵根的组合，在宗门档案里，应该是有特别标注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在外门，只要不是天灵根那种级别的天才，其他的资质，在这些老油条眼里，恐怕都差不了太多。
等所有人都领完了令牌，王管事合上了名册。
“好了，现在你们都是我青云宗外门第十三区的弟子了。”他环视众人，语气依旧平淡，“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这里为什么这么偏僻？我们的师父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学到真正的仙法？”
他的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一个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公子哥，仗着胆子开口问道：“王管事，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宗门的长老？我们不是来拜师学艺的吗？”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想问的。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拜入仙人门下，学习长生之术吗？
王管事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看着那个提问的弟子，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宗门长老？”他重复了一句，然后轻笑出声，“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见到长老吗？”
“我这么跟你们说吧。”王管事伸出一根手指，“我们青云宗，光是外门，就有三十六区。每一区，少则七八千，多则上万名弟子。整个外门加起来，足有几十万之众！”
“轰！”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所有新人的脑海里炸响！
几十万！
他们本以为，自己能通过遴选，成为这一千多人中的一员，已经是人中龙凤。谁能想到，他们只是几十万外门弟子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击垮了不少人的心理防线。
“至于宗门长老，”王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现实，“他们的时间很宝贵，只会用来教导那些真正的天才，也就是你们在飞舟上看到的，那些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
“他们，才是宗门的未来，才有资格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得到最好的资源和教导。”
“而你们……”王管事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从每个人脸上刮过，“你们是外门弟子，是宗门的基石，也是随时可以被消耗掉的炮灰。想见到长老？可以，什么时候，你们能凭自己的本事，闯进内门，什么时候就有这个资格了。”
一番话，说得赤裸裸，不带半点虚伪。
广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仙人梦，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在外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那我们该怎么修行？”又有人颤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宗门自然有安排。”王管事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山门，“跟我来吧，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路上，我再跟你们说说，在外门的规矩。”
说完，他便率先朝着山门内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穿过那道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山门，眼前的景象，却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远方。道路两旁，竟然是一片无比热闹的集市！
无数的摊位，沿着道路两侧排开。
有卖兵器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一些兵器上还闪烁着淡淡的灵光，显然是法器。
有卖丹药的，各种颜色的小瓷瓶摆得满满当当，摊主吆喝着“疗伤圣药”、“增进修为”，引得不少人驻足。
还有卖符箓的，黄色的符纸上画着朱红色的符文，看起来神秘莫测。
甚至，苏铭还看到了有卖活物的，一些关在笼子里奇形怪状的妖兽幼崽，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灵草的植物。
更吸引人眼球的，是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弟子，她们或倚在摊位旁，或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路过的新人，抛着媚眼。
这哪里像是仙门，分明就是一个凡俗的闹市！
所有的新人都看呆了。
“王管事，这……这是什么地方？”李景忍不住问道。
“新人集市。”王管事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每次有新人入门，这些想赚点小钱的老弟子，就会聚集在这里，摆摊设点，专门做你们这些菜鸟的生意。”
“我劝你们一句，刚来的时候，兜里那点东西，最好捂紧了。不然，怎么被骗光的都不知道。”
王管事的话，让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新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苏铭的目光，扫过这些摊位。他能感觉到，那些所谓的“法器”，大部分都只是徒有其表，灵光微弱。那些“丹药”，药气驳杂，品质低劣。
这里，就是一个专门坑新人的地方。
他没有多看，跟着王管事，穿过了这条长长的集市。
集市的尽头，是一片巨大的生活区。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院落，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山坡上，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就是你们以后住的地方。”王管事指着这片建筑群，“外门第十三区，南三十二坊。”
“这里的院子，都是统一的制式，每个院子住四个人。你们可以自行组合，也可以由我来分配。”
“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自己找好室友，选好院子，然后到我这里来登记。”
说完，王管事就走到一旁，抱起手臂，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众人。
一千多名新人，再次陷入了混乱。
找室友，抢院子，各种吵嚷声，此起彼伏。
李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几个他在京城就认识的公子哥，几个人凑在一起，显然是想抱团。他路过苏铭身边时，还特意停了一下，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苏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看在同乡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留个位置。”
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施舍。
苏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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