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真仙十二，道统之争
刘金范的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内门那层华丽而梦幻的表象，露出了底下冰冷而现实的骨架。
周围，大多数新晋弟子在短暂的迷茫过后，便如无头苍蝇般三五成群，或急着通过天讯石寻找自己的安身之所，或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些琼楼玉宇探索而去。
唯有苏铭、刘金范和韩月三人，还站在原地。
“我们得找个人问问。”苏铭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目光在来来往往的内门弟子中扫过。
那些人大多行色匆匆，神情冷漠，或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目光打量着他们这些“新人”，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问谁啊？”刘金范一脸苦相，压低了声音，“苏师兄，你看他们那眼神，活像咱们欠了他们几千灵石似的，上去搭话怕不是要被直接打出来。”
苏铭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不远处一座凉亭里。
亭中，一名身穿灰色劲装的青年正独自坐着，低头用一块兽皮，仔细擦拭着一柄造型古朴的宽刃巨剑。
那人身上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气势，只有一种久经沙场的沉凝与锋锐，整个人和他的剑一样，安静，却危险。
“就他了。”
苏铭抬步走了过去。
“这位师兄，叨扰了。”苏铭的语气不卑不亢。
那灰衣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唯一醒目的是一道从眉角划过眼睑的狰狞疤痕。他打量了苏铭一眼，目光在那圈崭新的金色符文上停留了一瞬。
“新来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
“是。”苏铭点头，直接开门见山，“方才听莫云长老提及青云子老祖的道统，我等心生向往，却也有一事不解。敢问师兄，既有青云子老祖这般心怀天下的真仙，为何我宗，乃至整个修真界，依旧是这般景象？”
听到这个问题，那灰衣青年擦拭剑身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一个新人会问出如此深刻的问题。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因为，青云宗，并非只有一位青云子。”
“什么意思？”刘金范没忍住，凑上来插嘴。
灰衣青年瞥了他一眼，眼神平淡，却让刘金范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青云宗的道统，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十二位真仙。他们，是本宗的根基，亦是本宗所有道法的源头。”
“十二位真仙，便有十二种截然不同的‘道’。”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青云子老祖，主张‘造物利生’，认为仙法当普惠众生，他那一脉的弟子，大多是炼器师、符阵师，醉心研究。你们手中天讯石的不断迭代，便是他们的功劳。只不过，他们不善争斗，在内门的日子，可算不上好。”
“但，执掌剑道的北辰剑仙，却主张‘百炼成钢’。”灰衣青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韩月手中的剑，“他认为安逸是修士的坟墓，唯有在无尽的磨砺与生死搏杀中，方能窥得无上剑心。所以，他那一脉的‘剑冢秘境’，是出了名的死亡率高，可一旦活着出来，个个都是能以一敌十的疯子。”
韩月握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刘金范和韩月听得心惊肉跳，这哪里是宗门，分明是十二个风格迥异的巨型门派硬是凑在了一起。
“那……那我们现在这个秘境呢？”刘金范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听到什么更可怕的答案。
“平川秘境，以及周边数十个秘境，都属于云龙仙人的道场。”
“云龙仙人？”
“云龙仙人，主张‘物竞天择’。”灰衣青年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他老人家的理念很简单：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宗门不是慈堂，只负责提供一个平台。是龙是虫，各凭本事。你们在外门经历的‘夺位战’，便是他这一理念最直观的体现。”
“所以，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了。”
“不是青云子老祖的理念不行，而是，在这里，在云龙仙人的地盘上，他的道，不是主流。”
一番话，如惊雷贯耳，彻底颠覆了刘金范的认知。
原来，宗门内部，竟还有如此尖锐的道统之争！他们所处的环境，所遵循的规则，全都是由某位无上存在的个人意志所决定的。
“多谢师兄解惑。”苏铭对着灰衣青年，郑重地抱了抱拳。
对方提供的信息，价值千金。
“无妨。”灰-衣青年重新低下头擦剑，“看在你们是这批新人里，唯一还知道动脑子的份上，多说几句。”
“内门，一切看贡献点。洞府要租，听课要买，法宝要换。唯一的来源，就是任务。你们最好尽快找个落脚地，然后去任务堂看看。”
“记住了，在云龙仙人的地盘，没有同门，只有竞争者。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你往上爬的踏脚石，也可能是把你踹下深渊的推手。”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地对待他手中的剑。
苏铭没有再打扰，带着刘金范和韩月转身离开。
“我……我的天，”刘金范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脸色发白地碎碎念，“这内门，比外门还吓人啊！这不就是个明码标价的养蛊场吗？还不如我老家那些收保护费的帮派来得直接呢！”
韩月也是俏脸发白，握着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青。
就在他们准备先找个地方安顿时，那名灰衣青年，却突然再次开口。
“等等。”
苏铭回头。
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站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带上了审视的意味，死死盯着苏铭。那道疤痕在他脸上，像一条蜇伏的蜈蚣。
“我叫赵拓。”他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看你顺眼，给你一个忠告。”
赵拓的目光在刘金范和韩月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还是落回苏铭身上。
“新来的，若是不想死得太快，就别去碰执法堂最近发布的那些任务。”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尤其是……跟‘魔修’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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