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墨索里尼的演讲
晨光刚爬过埃特纳火山的尖顶，西西里岛的中心广场就挤满了人。
石碾子旁堆着沾泥的锄头，墙根下坐着抱孩子的妇人，连瘸腿的老安东都拄着拐杖挪来，他的腿是去年被黑帮打断的，至今还裹着粗布绷带。
鲁道夫站在广场边缘，帮着扶了把差点绊倒的老人，抬眼看向临时搭起的高台。
墨索里尼正踩着个旧木箱往上爬，军靴踩得木板“咯吱”响。
他没穿从前的西装，就裹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卷到小臂，跟台下百姓的衣裳没两样。
“大伙静一静！”
墨索里尼抬手压了压，声音不算洪亮，却盖过了嗡嗡的议论声。
台下瞬间静了，只有风吹着挂在旗杆上的破布片，哗啦作响。
他先弯了弯腰—，不是政客那套虚礼，是实实在在的鞠躬，腰杆弯得快贴到膝盖。
“今天站在这，我先给大伙道歉。”
一句话让台下炸了锅。
老乔治摸了摸缺牙的嘴，手里的烟袋锅子都忘了点——谁见过从前跟贵族称兄道弟的总理，给百姓鞠躬？
“以前我总跟国王的人妥协，跟资本家谈条件，满脑子想‘先稳住局面’。”
墨索里尼的指节攥得发白，眼神扫过台下每张脸。
“可到头来，稳住的是他们的钱袋子，苦的是你们。
老乔治，去年你渔船被黑帮抢了，去官府说理反被打，这事我知道。
玛利亚，你男人在工厂累死，资本家连丧葬费都不给，我也知道。
安东，你不肯把半亩地卖给黑帮，腿被打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我全知道！”
被点到名的人眼圈瞬间红了。
玛利亚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眼泪砸在孩子的衣襟上——她男人的事，除了邻居没人知晓，墨索里尼居然记着。
“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们。”
墨索里尼的声音沉了些，“我曾以为靠贵族、靠企业家能撑起意大利，可他们眼里只有金条和爵位！
国王的军队看着像模像样，其实跟黑帮穿一条裤子。
墨西拿的科斯塔，靠压榨你们的血汗钱还黑帮的债，国王不照样让他当守军司令？”
“不能再忍了！”
台下突然爆发出一声喊，是个穿短打的年轻人，胳膊上还留着上次藏武器时被士兵砍的疤。
“对！不能忍！”
墨索里尼猛地抬手，声音拔高，“今天我在这立誓：你们分到的地契，鲁道夫会钉在每个村公所的墙上，谁敢撕，先过我墨索里尼这关！
工人每周歇一天，少一天，我替你们去工厂扛机器。
孩子免费上学，学堂少一间，我拆了我的指挥部来盖！”
他往前探了探身，眼神像烧着的炭火。
“这些革命果实，是你们用命护下来的，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人抢走！”
台下的锄头、镰刀“唰”地举起来，连抱孩子的妇人都跟着喊：“说得好！跟他们拼了！”
可墨索里尼突然压了压手，脸色沉下来：“但大伙要醒着点，国王的军队已经摸到西西里边缘了。
他们这次没找到我们，下次会带十倍的人来。他们来了，你们的地会被收走，孩子的书本会被烧，帮过我们的人，会被吊在这广场的旗杆上！”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台下瞬间静了。
老安东攥紧拐杖，指节泛青，他见过国王军队的狠。
上次搜捕时，隔壁村的老王只因藏了个士兵，就被活活打死在村口。
“那咋办？俺们不能让好日子没了啊！”
老乔治急了，烟袋锅子往石碾子上一磕，火星子溅出来。
墨索里尼看着他，突然笑了，从腰里拔出鲁道夫给的手枪，枪柄都磨亮了。
他把枪举向天空：“咋办？跟他们打！三天后我们过墨西拿海峡，打卡塔尼亚，打那不勒斯！
每占一座城，就把西西里的好日子带给那里的百姓！”
“愿意跟我走的，现在就站出来！管饭、发武器，打跑国王，咱们让全意大利的百姓都能吃饱饭、送孩子上学！”
话音刚落，老乔治第一个往前迈了步。他背驼得厉害，却把胸脯挺得笔直。
“俺跟你走！俺这把老骨头，还能帮着扛子弹、看船！”
“俺也去！”
刚才喊嗓子的年轻人跟着站出来，旁边几个小伙子也涌上前，“俺们年轻，能冲在前面！”
玛利亚把孩子递给旁边的妇人，抹了把眼泪。
“俺男人不在了，俺替他去！就算死，也不能让孩子再过苦日子！”
“俺儿子也报名！”“俺也来！”
百姓像潮水似的往台前涌，鲁道夫赶紧让人拿出皱巴巴的本子登记，笔尖都快跟不上。
有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拽着墨索里尼的衣角：“叔叔，俺能去吗？俺会放哨，还会帮着递水！”
墨索里尼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跟他年轻时在米兰街头见到的流浪儿一模一样。
“等你再长高点，”他笑了笑，“现在你要帮着照顾村里的老人和孩子，这也是在打仗，懂吗？”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攥紧了手里的木刀。
太阳慢慢爬高，广场上的报名队伍还在变长。墨索里尼站在高台上，看着一张张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心里的怯懦全没了。
以前他靠的是政客的算计，现在靠的是百姓的信任，这比任何权力都踏实。
鲁道夫走过来，递给他一壶水。
“已经有三百多人报名了，东边三个村的人正往这赶，说要带着自家的干粮来。”
墨索里尼接过水，喝了一口，又举起来对着台下。
“大伙听着！明天开始，男人们跟着士兵练队列、熟悉武器，女人们帮着磨面粉、缝伤员的绷带！三天后，我们就坐船过墨西拿海峡！”
他顿了顿，声音里满是力量：“到时候，咱们不仅要打跑国王的人，还要让全意大利都知道，大家的日子，该由大家自己说了算！”
“大家自己说了算！”
台下的喊声震得广场上的尘土都飞起来。
阳光照在他们举着的农具上，照在孩子们挥舞的木刀上，亮得晃眼。
墨索里尼望着埃特纳火山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墨西拿海峡的船帆，看到了那不勒斯的城墙，看到了罗马街头百姓的笑脸。
他攥紧手里的枪，转身对鲁道夫说：“通知渔民，明天一早检查船只。
再把粮库的粮食分下去，让大伙吃饱了，好跟我们一起打回罗马！”
鲁道夫点点头，转身去安排。
广场上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墨索里尼站在高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
以前他带黑衫军进军罗马，现在他又要带西西里人民进军罗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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