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十一月过了一半，天气骤然冷了起来。新的铁路制服冬装下发了，刘强用饱满的精神，穿上这第一件公家的制服大衣，显得精、气、神十足。宽宽的肩膀，高高的个儿，英俊的轮廓，让一个新时代铁路人的风采尽显其中。我正在小镇的单位里无所事事地消磨着无聊的上午最后的时光，办公室的门口，就出现了这样一幅靓丽的人物风景画！我被这幅风景画渲染得没有即刻辨认出来！对方却爽朗地开口了：“明哥！在忙啥呢？”定睛一看，方才认出人来。我站起身来，不顾同办公室小倩妹惊奇的目光，跑过去，来到门口，给了他一个深深地拥抱：“我们的帅哥呢！哪股风把你给吹来了？”刘强笑着说：“嘿嘿！耍假呢！来看看我的哥嘛！”我没有给小倩妹解释，便兴奋地拥着他，出了办公室的门。

古镇的街道上，人流稀少。正午的天空，太阳微暖，给人清爽的感觉。我们来到小镇河边渡口旁的一家高台上的茶楼里，叫上两杯这里出名的山茅茶，一边看着渡船来回地载着过往的人们从这里经过，一边聊着天南海北的事情。

渡口兄弟品茶聊天图

刘强兴奋地说：“黄刚来电话了，现在去那边下海的人很多，一个中专生，找工作挺难的，去了几家公司，都没应聘上。现在寄居在朋友那里找工作。深圳的生活节奏让人神经兮兮的！”我“哦”了一声，笑道：“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嘛！早听说了！我有个朋友高中毕业去那边了，也换了好几次工作，都几年了，最近才在东莞市的一个县叫惠阳的地方，和朋友合伙承包了一个砖厂，听说目前效益还不太好呢！”

当我问起刘强的近况时，他给我说了一下他可能要调动的事。他似乎不太愿意，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心中很是为难地说：“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只要问心无愧地干好自己的工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行了！你看黄刚嘛！自己辞职去了那边，现在还没有消息呢！”我说：“黄刚有他的追求！既然出去了，就应该去好好闯一闯；而你在这里，也是工作，好好把握自己的机会吧！如果可以，去市里面也许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你自己考虑吧！”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小镇待了快十年了，也没觉得寂寞枯燥，因为我没事时可以用我的笔来好好描述小镇的故事，让人们记住这里！那幅《北方文学》主编给我的拿破仑的名言写成的墨宝，在我家寝室里挂着，你以前问过我的！那就是对我的辛勤劳动的奖赏呢！”我很自豪地说着。他羡慕地看着我脸上露出的神色，望着渡口忙碌的人们若有所思！

我顺便问起他的诗集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他说：“上次去市里，找了在杂志社的一个同学聊了一下，他说可以全部拿过去他先看看，然后给主编推荐一下！我还在犹豫着呢！”我鼓励道：“还犹豫什么呢？你就给他瞧瞧再说嘛！万一他给主编推荐上了呢？！”他“哦”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吧！

成渝铁路上偶尔驶过的班车，让小镇一会儿振动喧嚣，一会儿又恢复原来的安静。茶杯里正浓的茶水呈现殷红的颜色，犹如鲜艳而温润的果汁水，冒着烟雾，慢慢升腾着……

渡口河边忙碌人群图

我知道，每次刘强休假来我这里，不光是玩一天而已，也不仅仅是只来看看我，叙叙旧，续续兄弟之情。他肯定又是遇到人生难以抉择的事了，来向我征求意见。上次和李青青“断交”的事，也是在我这里决定的。我没有鼓励他，也没有阻止他，但他还是写了那封后来被李青青骂得狗血淋头的信！哈哈！真是的！

晚上，我们躺在我即将用来结婚的新床上，敞开心扉地讨论着这件事。我发表了我的看法：“我喜欢你小雪姐，想着她现在还在村小的简陋寝室里和守校的大妈住在一起，我心里就是个疙瘩。我想早点让她回来，回到这间我们共同的房间，天天在一起生活，一起看电视，该多好呢！我现在啊，天天去镇上中心小学打听有没有空缺，看看她能不能调动过来，所以你看，人啊，都是自私的，为爱付出也是心甘情愿的。青青的确爱你，我看得出，她关注你的工作也是正常的，你也要珍惜啊！我都很羡慕你，到底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有一个这样美丽漂亮又诚实善良的人儿这样爱你……”

他“嗯”了一声，说道：“是啊！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里面过意不去啊！我凭什么让她这样爱着我，护着我，我何能何德让她这样为我而狂热呢？我真感觉无从说起啊！再说，小站易伯伯上次又来看我了，他说陈站长很希望我能回去呢！”

夜深了，也许是有些疲惫，我没有怎么应答他的话语。但冥冥中，他的话仿佛带着我飞度到了那个幽静而祥和的小站去了……

窗外寒天的夜空里，一轮金黄的月儿在空明的天上，爽朗地露出笑脸，仿佛在向人们倾诉着心中的幸福和快乐！

翌日，刘强说，准备回趟老家，给父母和哥哥上一下坟，农历十月初一这天，是他父亲的冥生，算起来也就是后天了；也顺便回去看看辛苦养育侄儿的嫂子和可怜的侄儿，给他们一些生活费用，力所能及地帮助一下他们渡过难关！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但还是令人感觉有些寒冷。毕竟快到小雪天了，冬至已经不远。窗外山边的公路上，早起的人们在晨跑着，赶早的学生，骑着单车从山坡上飞驰而下。

我们的食堂就在学校旁边的老幼儿园内，这里今后就是我们单位的新宿舍。我端了早点回到房里，我们一起吃了，便一起出门。我把他送到小镇的公共汽车站，目送着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小镇，我也就准备进入我一天的工作了——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品着热腾腾的早茶，一边看着当天的《成都日报》，无所事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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