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向往与抉择

兴修水利是国家战略，新中国土地改革即将完成。但一个问题是：人们有了土地，但贫瘠的土地收成有限。怎样让土地上物产丰富，却是一个核心的问题，有一个重要的指标是：水浇地是旱地产量的两三倍，但我们有很多的土地却不是水浇地。毛泽东主席以他豪迈的胆识，以他为人民服务的胸怀，在广泛地听取了各种意见后，拟定了兴修水利，造福人民。当时的国家百废待兴，财力有限，只对一些重要的水利枢纽设施进行了建设，要求各地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来设计规划当地的水利建设。当地的水利建设既要自力更生，又要艰苦奋斗，奋发图强。上面有指令，下面有行动，这是***的一贯作风。按照逐级政府的布置安排，经多次勘察，公鸡岭的水库已初成规划设计。但要落实一件事情，会牵动许多事情，许多人，许多产业，许多观念，许多利益，许多家庭，许多地域间的彼此，许多许多纷纷忧忧。

公鸡岭水库的规划经过长达两年时间，终于确定。接下来是乡镇派人对本地住户逐一到家询问，了解对修建工程的意见反映。当了解调查人员来到吴灵举家，月月的女儿已经一岁了，咿咿呀呀地叫声，着实可爱。月月见是乡镇人员问对修建公鸡岭水库的意见，说：“刚开始测量的人员说要修水库，我以为马上就要修，没想到我们女儿巧儿都快一岁了还没修，这啥时候才修呀？”

“修一个这么大的水库，哪有那么容易，这两年仅仅是前期准备，还有更多事情还没开始哩，你们要有思想准备。”

“修就修吧，还有什么准备？”

“我们把各家的意见收集后报上去，上级研究后才能确定。”

当时吴灵举不在家，月月要带孩子做饭，有时喂猪。他忙于割猪草干地里的农活，总之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他又在河湾挖回来许多小构树苗，栽在猪圈上面有坡有土的地缝中，这些树长大了，他就不用跑很远的地方去采摘构树叶。但他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不知道用构树叶去喂猪？有猪肉吃不好吗？现在月月她妈来看月月时告诉吴灵举：“你以后不用给我们家养猪了，我们家要吃猪肉，由亮亮和他媳妇二丫自己养吧，吃现成的只能一年两年，哪能年年如此。”

吴灵举听了很感动，他没有妈妈，月月妈妈说的话，让他心里倍感温馨。只能以勤奋来报答。他回来听到月月告诉他，政府来人调查修公鸡岭水库的事后，心中有点疑惑：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好事，还用来问有什么意见？他总觉得奇怪。大巧一岁半时，月月又有身孕了。大巧两岁半时，二巧出生了，因为又是女娃，月月不免叹了口气。吴灵举很高兴，不管男女，对自己的亲生子女，有一种特别的爱。他一忙完外面的事情，总是左手抱个大巧，右手抱着二巧，和他们吹天上的星星会唱歌，天上的太阳会扎人，天上的云彩会把我们飘到蟠桃园去看孙悟空偷仙桃吃。高兴得大巧二巧抱着他的脖子不下来。今年还不错，吴老爹凭着他硬朗的身子，总喜欢在山坡上，地坎坎边去挖些荒地，种些蚕豆豌豆、槟豆荞麦，只要能长茅草的地方，他趁雨后土地湿软，就去东挖一块，西挖一片，等土壤被太阳晒干杂草死了，他就把杂草和石块一清理，然后再种上这些杂豆，几个月后就有收获。虽然只能收几升或几斤，但也能吃上几天。现在家里已五口人啦，每个人一张嘴就要吃饭，他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但一听孙女们叫一声爷爷，他又高兴地去看火塘里还有没有烤好的洋芋蛋。大巧最喜欢爷爷给她烤洋芋蛋吃。有一次在门外坡头上摔了跤，因为疼哭叫不止，任爸爸妈妈怎么哄都不行，还是爷爷从火塘里给她找出一个烤洋芋，剥了皮给她，大巧才止了哭。这些庄户人家除了大热天，一般火塘十天半月都不会熄灭。这就是千百年来火在延续人类生存中的重要作用！火既能照明地面，又能照亮天际，火还能烧水做饭，给人类提供能源。孩子在火面前由哭转笑，火和水一样，都是人类伟大的陪伴。但你对水火的性质特点不了解，不善于运用、控制、调整，它就会由陪伴变成灾难。能温暖你的是它，能毁灭你的也会是它。对于这两个伟大的自然物种，要热爱它，敬畏它，还要运用它，控制它。

吴灵举依旧过着寻猪草，采摘构树叶，天天喂猪的事。清明时种的苞谷已长得有一尺高了，地里的草也能喂猪了。坡地上撒的山油菜花已经开花，虽然产量极低，因为他还没有弄明白油菜是要经过移栽才能增加产量的，山民靠天吃饭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除非他自己觉悟过来。不过后来政府开展了一项扫盲运动，普及文化，使国民点燃希望的种子。往后的文化运动，识字读书也证明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太阳依旧早升晚落，中午发出微笑的光芒。它照亮大地，哺育万物，任何生灵都该向它致敬。连水都反射出它那金光闪闪地影子。在大巧快五岁的时候，政府公布了一个重磅消息：公鸡岭这十几户人家，因要在这修建水库，大家可以选择移迁移到汉中城周边的乡村去居住、生活，并参加当地的劳动合作社或生产队进行劳动和参加集体分配。接到通知的每一户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家，要不要搬迁到汉中城周边去。由于每家的情况都不一样，因此被这一事情搞得每个人都想得很多。但上边也明确规定：搬迁自愿，不想搬迁也可以。

吴灵举和月月当天晚上把大巧二巧哄睡后，便为这件事情发生严重的争吵。吴灵举觉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政府让搬迁，还给你联系搬到汉中城周边的乡村去的机会，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搬到汉中去呢？这里出门一片山，那里出门是平川，这里走路没平地，那里大路望不到边。但月月认为这里有家有女有房有地，一年喂几头猪就能过下去，到那什么都没有，一切从头开始，有多难呀？月月心疼男人，家中现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不辞劳苦的男人用双手拼出来的。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都不知道该与人怎么说话，怎么交流，怎么交往，没吃没喝怎么解决。在月月看来，她的面前将是困难重重，所有的难处对她来讲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山。丈夫了解女人，是为他着想，不由自主地把她揽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一切有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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