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闲坐云端观风起，师尊一语定乾坤
四位弟子都屏住了呼吸，静待师尊的教诲。
“倾柔。”林渊首先看向大徒弟。
“你的剑，够快，也够利。一剑斩杀十余名同阶修士，干净利落。但，你的剑道，太过刚直，一往无前，却少了些许变化与圆融。”
“对付弱者，自然可以一剑破万法。可若是遇上与你实力相当，甚至更强的对手，你这种打法，很容易被人针对，陷入困境。”
叶倾柔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回想起那一战，自己的剑，确实只是单纯的快与利，缺少了更深层次的道蕴。
“宝宝。”林渊又看向甘宝宝。
“你身负血海深仇，那一战，打得很有气势。以仇恨为引，催动剑种，爆发出了远超你自身境界的力量。”
“但，你也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你的眼中，只有潘世美和柳轻烟。对于其他的敌人，你视若无睹。这在真正的战场上，是致命的缺陷。”
“力量，需要驾驭，而不是被其驾驭。如今你大仇得报，心结已了，更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打磨自己的道心与剑技，而不是一味沉溺于力量的宣泄。”
甘宝宝的脸微微一红，恭敬地垂下头。
“弟子知错了。”
她知道师尊说得对。那一战，她确实杀得有些疯魔，几乎失去了理智。
接着，林渊的目光落在了独孤念念身上。
“念念，你的魅术，天赋异禀。不战而屈人之兵，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很有意思。”
“但你的手段，对付那些道心不坚的普通弟子尚可。面对真正的强者，比如那些入圣境的长老，你的魅术，便起不到太大作用了。”
“真正的魅道，不是单纯的制造幻象，蛊惑人心。而是要将幻术与现实结合，将虚假与真实交织，让敌人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最终在真假难辨的绝望中，自我毁灭。”
“你的路，还很长。”
独孤念念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应道：“念念明白啦，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最后，林渊看向了站在阴影里的秦墨。
“秦墨。”
“你的刺杀，很出色。无声无息，一击毙命。时机、角度、力道，都把握得近乎完美。”
“但，你只是一个杀手，还不是一个刺客。”
林渊的话，让秦墨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泛起了一丝涟。
杀手和刺客，有区别吗？
“杀手，只是执行命令的工具。而一个顶尖的刺客，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刺客的艺术，不仅仅在于杀死目标。更在于事前的潜伏、情报的搜集、环境的利用、时机的创造，以及事成之后，如何全身而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你现在，只会‘杀’。但对于‘刺’的理解，还停留在最浅显的层面。”
林渊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四位弟子各自的不足。
虽然他们联手之下，轻松覆灭了一个圣地，但在林渊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新手的实战演练，暴露出的问题，远比取得的战果更有价值。
四位弟子听完师尊的点评，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现在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很远很远。
“你们的实战经验，以及独立应对危机的能力，都还远远不够。”
林渊站起身，负手而立，看着殿外的云海。
“温室里，是养不出参天大树的。”
“所以，我为你们制定了下一步的培养计划。”
他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以战养战。”
“从今日起，你们四人，将分开行动，各自前往为师为你们挑选的试炼之地。”
“在那里，没有为师的庇护，没有同门的帮助。你们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自己。”
“是龙是虫，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听到“以战养战”四个字，四位弟子的眼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同时亮起了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他们知道，真正的蜕变，即将开始。
“请师尊示下！”四人齐声应道，声震云霄。
……
林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大弟子叶倾柔的身上。
“倾柔，你天生剑心通明，所修之道，乃是至刚至强的无敌剑道。”
“你的剑，需要磨砺。不是在与弱者的交锋中，而是在与最纯粹，最极致的剑意碰撞中。”
林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魔力。
“在东域以西，穿过万里无人区，有一片名为‘葬神大漠’的绝地。”
“传说，上古时代，有一位号称‘独孤剑神’的绝世强者，在与天道对决之后，兵解于此。他的佩剑，连同他毕生对剑道的感悟，都化作了一座剑冢，遗留在大漠深处。”
“那座剑冢，被无尽的至高剑意所笼罩。剑意冲霄，万年不散。任何生灵胆敢靠近，都会被那股无匹的剑意，绞杀成虚无。”
“无数年来，东域西域，不知有多少剑修，试图前往朝圣，一窥剑神遗泽，但最终，都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那里，已经成了所有剑修的禁地。”
林渊看着叶倾柔，眼中带着一丝考量。
“那里的剑意，至纯至粹，霸道绝伦，正好可以磨一磨你剑道中的浮躁之气，让你领悟何为真正的‘藏锋’与‘归真’。”
“但，过程会很痛苦，也很危险。你所要面对的，是剑神留下的，足以斩灭星辰的无上意志。稍有不慎，你的剑心，便会被其彻底摧毁，沦为一个废人。”
“你，可敢去？”
林渊的话音落下，叶倾柔没有丝毫犹豫。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一种闻道而喜的渴望。
“弟子，敢去！”
她单膝跪地，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对一个真正的剑客而言，还有什么，比得上与传说中的剑神意志交锋，更令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很好。”
林渊屈指一弹，一道流光没入叶倾柔的眉心。
那是一副前往葬神大漠的星空古图，以及一些关于剑冢的零星记载。
“去吧。”
“何时你的剑，能于大漠扬尘三万里，何时你的道，能与剑神意志相抗衡，你便可以回来了。”
“弟子领命！”
叶倾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再起身时，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她对着三位师妹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然后，她转过身，一人一剑，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了无极天宫，向着遥远的西方，决然而去。
她的背影，孤高，决绝。
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要将这天，都斩开一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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