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白盾科研院有很多实验室都有一面透明玻璃窗，外面路过都能看到里面的样子。
陆未回答：“我和向昕分别跟踪过你说的这些人，他们离开科研院后除了回家休息没有在其他地方长时停留。”
林希手臂已经酸痛，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她声音颤抖道：“都是科研院的牛马，真的打不动两份工啊……”
林希已经是经常锻炼又有武术傍身体魄较好的年轻科员了，每次加班后回家只能看看书补习一下，或是和陆未去商业区吃饭逛街打探消息顺便放松。
试想彭兴鸿那些人如果从科研院下班后再去秘密实验室穿上重铅衣工作几个小时，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早晚过劳而死。
陆未觉得有道理，他点了点头：“确实辛苦。”
林希全身开始微微发抖，咬牙切齿道：“那你、是不是、应该……让让辛苦工作的、科员……”
投降吧。
我本来也只是在健身静思，没想跟你pk的。
陆未透出一声鼻音，似乎轻笑了一下。
他曲肘，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近，然后视线平及那瓶“西地那非”。
林希用余光看着陆未似乎准备着地让她了，没想到他做了个俯卧撑又起来了。
“我让不了你。”
“……？”
陆未：“我毕竟是要吃蓝片的人，‘我不行’。”
“噗……”林希强撑着的意志被击溃，轰然倒地。
她翻了个身平复呼吸，跳过那个玩笑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是彭兴鸿已经是我们这几个月以来见到最符合长期穿铅衣的人了。”
秘密实验室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从任何渠道哪怕是有关部门早就派进白盾基地的线人也没听说过秘密实验室的存在。
找不到实验室，也找不到人。
而抗体提出后疫苗研究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时间越来越紧迫。
研究疫苗是林希的重要任务之一，也是白盾基地看中的项目，但接下来的进程不需要他们亲自参加，白盾基地有更好的团队。
他们现在深入白盾基地，却对主线任务一无所知，总不能直接毒死岳明远解决这件事。
林希苦恼道：“难道说那些‘科研人员’是秘密培养的，从来不出现在人群中？”
“……”陆未也不知道。
林希侧脸看还在坚持支撑的陆未：“如果是你，你会把秘密实验室建在哪里？”
陆未：“经典套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白盾基地来说哪里最危险呢……”林希不知道。
白盾基地只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对他们来说危险，其实里面建设和管理都很严格，在白盾基地眼里，什么地方是他们的弱点呢？
陆未：“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林希：“找实验室。”
“那么白盾基地不想让人发现实验室，把实验室建在哪里最安全？”
林希脑海中又出现彭兴鸿团队劳累的身影和实验室墙壁上透明的窗户。
她猛然睁眼：“把‘实验室’建在实验室，公开。”
但她转眼甩掉了这个想法：“太冒险了，而且里面没有防辐射措施，也没有几头丧尸。”
两人陷入沉思。
林希烦躁道：“你很行了，快起来吧。”
“……”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林希有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想，她问道：“你见过白盾基地的设计图吗？知道每层楼有哪些区域，有多大吗？”
陆未：“见过，知道。但秘密实验室不会标在上面。”
“我知道啊。”
林希忽然坐起身，对陆未比划道：“我有一个想法！如果彭兴鸿就是秘密实验室的人，而秘密实验室直接放在了科研院，那确实很难被探子找到。按这个想法来，要确定秘密实验室的位置，我有一个初步概念——”
“通过实际测距来计算楼层面积，重要的是对比我们这层也就是科研院所在层的面积。如果这层楼有明显缺失的面积，可能就是秘密实验室。”
陆未认真看着她，似乎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林希：“明目张胆测距太明显了，会引起白盾基地的注意。”
“可以借助手表手机功能测距。或是通过每步距离、走路速度粗略估算距离从而测算面积。”
“每层楼除了商业区我去不了别的区域，所以算不出整层楼的面积。但你和向昕巡逻时可以做这件事！科研院的测距和计算面积就交给我了！”
-
一个星期后。
“我在-2到-6层民用场所巡逻，经手表定位测量和我本人步数测算，每层楼面积大约有210公顷，每层楼误差不大。”向昕调整着呼吸频率，努力维持着倒立动作介绍道。
林希倒挂在她身旁：“整个科研院境内联通周边科研院的宿舍区和仓库一共不到两公顷。”
陆未：“-15层商业区大约160公顷，-16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大约150公顷。”
林希总结：“这么说来我科研院那点面积误差说明不了什么。越往下公开面积越小。”
陆未倒着没法点头，只能“嗯”一声，继续分析：“越往下层越是重要区域。”
向昕查访的是上层居民区，那里都是供难民使用，再往下基层则是军队，这些层数都是用作居民区，其中人口众多鱼龙混杂，几乎没有保密区域。
而越往下层则是功能区、商业区，最后是行政区。
陆未：“越往下开发难度越大，黎明基地下层也没有上层大，但每层面积逐步递减，没有一下子少那么多的情况。”
林希补充：“这两层有秘密区域。”
向昕在旁边汗水倒挂，心里琢磨着：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两个在她眼里都很厉害的人怎么尽在这里说他们早就知道的结论，测量面积兜了一圈不就证明了行政区有秘密区域吗？
这也很正常，黎明基地军事区和行政区也都有不公开区域。
但她没说话，努力平复着呼吸坚持倒立——
三三把她拉过来一起倒立，说有重要的事要分析，而且听说三三的倒立水平下降了，她是特地来比试一番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气氛安静了一阵。
向昕终于忍不住发问：“所以你们频繁去商业区逛街吃饭，有没有查出什么端倪？”
别告诉她俩人纯约会，重要消息一点都没打探。这不符合人设。
陆未回答了她的问题：“有，我们已经在-15层发现了一处秘密区域。”
“什么地方？”
“……红灯区。”
“……你们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陆未道：“在温泉会所发现的。”
他们频繁出入温泉会所虽然没有发现林希说的肩部有老茧的人，但跟踪彭兴鸿时意外发现了温泉会所之后别有洞天。
向昕：“你们怎么……”
林希直接插入对话：“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根据仪器定位，那片红灯区门厅对应科研院的边缘地带，再往里面则已经出了科研院的边界。”
然而在-16层科研院在楼层标注上已经是那一层的边缘地带。
也就是说科研院旁边可能有大片不公开区域。
林希那天对陆未随口一问“如果是你，你会把科研院藏在什么地方”，陆未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秘密实验室就在科研院，那对林希来说确实是灯下黑。
可照这个思路追查下去，林希就会发现那些有“铅衣步态”和明显驼背脖子前倾的人确实在科研院经常出现。
林希经常出来放风转悠，悄悄观察玻璃透明的几个实验室，那里的人都比刚开始上班打卡的人少了一些。
一般来说进了科研院的科员不会轻易离开实验室，林希出来的时间又不是饭点，没道理那些人消失。
以前她总是埋头研究自己的项目，没怎么在意过外面的情况因而忽视了这一点。
由于大家都戴着口罩，而且消失的人不算多，林希初步对比少了的几个人确实是有嫌疑之人。
最有嫌疑的彭兴鸿也消失了。
林希以借东西借资料的由头敲门进入试探过，科员们只说彭教授去开会了。
林希视线草草带过实验室里的项目和资料，乍一看只是在研究疫苗，没什么特别的。
林希暂时也看不到暗门。
但她心里大概确定秘密实验室很可能就在科研院内部。
向昕坚持不住了，收腿落地。
她脚触地的瞬间，林希也落了下来，舒了一口气：“好了，今天换人请客。”
向昕刚躺平，听到这句忽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林希：“？？你把我叫来就为了这个？”
陆未也落地了，对林希道：“终于有人垫底了。”
向昕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甚至想骂出口：叫我来就是让我垫底请你们俩吃饭的？你们这对狗xx。
陆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他骨裂的时候向昕也试图叫他来垫底过，天道好轮回。
林希本来感觉对不起向昕，但看到她本人惊讶的眼神顿觉好笑。
向昕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希问道：“你不是说你最近倒立不行吗？”
陆未给她们裂开的姐妹情又补了一刀：“是和我比不行。但天天由我陪练，其实比之前更厉害了。”
“……”
这是实话。
林希功夫好不假，但在这方面力量和技巧都比不过陆未。
在黎明基地还能利用资源找地方切磋比试，在白盾基地她不想暴露自己功夫很好，也不能随便进入军区训练地，要保持肌肉状态和功夫只能在家锻炼。
除了这种耐力练习，偶尔陆未也会陪她打一场，但房间场地局限，也没有专业的防护软包，打起来不过瘾。
向昕惊讶完了，没好气地又躺了下去，无言以对。
他们吃了一餐温馨的火锅。
在白盾基地林希和向昕的相处时间不算很多，暴风雨前的团聚总是格外令人珍惜。
他们来白盾基地的任务其实很艰巨——
研究出疫苗并带走疫苗样本，调查白盾基地的动向，必要时进行斩首行动，还有秘密实验室的真相，如有可能阻止实验室的害人项目。
在自身人数不占优势又没有武器傍身的前提下，这些任务都很艰巨。
临行前林希想过会死，但当餐桌上缺了梁辉时，她看着熟悉的向昕和陆未，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前路危机重重，他们没法一直共同行动，如有万一……
对死亡的感悟在这一刻尤为明显。
林希渐渐有些食不知味，向昕却与陆未却很放松，还互相损了几句。
向昕离开时，林希忽然有些舍不得——
那种感觉就像闺蜜远行之前想和她夜话一晚。
这一晚林希没有挑灯夜读，药片也早已磨完，她和陆未在这张大床上各占一边，裹着各自的被子闭目沉思。
“睡不着？”暗夜中突然传出陆未的声音。
林希顿住，意识到自己已经翻了好几圈。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轻声道：“你以前是律师，记诵能力应该很好。”
当初两套高考答案背得那么熟。
“嗯。”
林希背对着他报了一串专有名词，然后道：“抗体进程之前和你说过。这些是我们研究的加入疫苗的佐剂。”
虽然疫苗还没真正研制出来，甚至没有经过试验，但这已经是最大的进展。
明天开始她就要真正着手靠近秘密实验室，里面会是什么？
她不知道。
一旦被辐射到，哪怕时间很短她也会死亡。
而陆未和向昕面对的子弹可能比辐射来得更快。
这一世她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眼看接近世界的真相了，她忽然开始害怕死亡。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她已经死了十次了啊。
如果任务不幸失败她被抓起来或是被辐射了，她也给自己留了一颗剧毒药丸，不会痛苦太久的。
可是她忽然好怕再重来又是一个人了。
那时的陆未、向昕和梁辉都不认识她。
“记住了。”身后的陆未叹息了一声，然后回应。
“嗯。”
林希忽然开始后悔临行前没有好好写遗书。
暗夜里寂静的氛围把人的情绪放得无限大。
林希向来不擅长控制情绪，但她不想再发出动静了。
可旁边的陆未开始间歇地翻来覆去。
情绪是会传染的东西。林希想。
可陆未说：“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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