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以前杨沐之资金不多，还想着继续经营回春堂。但现在他觉得没必要了，公私合营之后，回春堂其实赚不到什么钱。
而且，回春堂是他名下唯一的企业。关掉之后，他名下就只剩下鼓楼东大街的一处祖宅，以及四合院里母亲留下的一间房。这两处房产他都有继承权，将来即便财产公开，他也不会被划为资本家，处境会比较安全。
“情况真的这么严重吗？”陈雪茹眉头紧锁，杨沐之所说的“艰难”让她感到未来的形势可能十分严峻。
“确实如此。”
“好吧，沐哥，我听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们需要储备一些生活物资吗？”
作为一位商业女性，她向来有较强的危机意识。
杨沐之笑了笑：“别担心，储备物资的事，我早就开始准备了。”
“沐哥，有你在真好。”
陈雪茹幸福地靠在杨沐之怀里，觉得他做事周全，让人安心。
“对了，雪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院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院里大体还算平静。”陈雪茹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有一件小事。”
“什么事？”
陈雪茹略带忧虑地说：“聋老太太加入了小脚侦缉队，现在院里的事情基本由她说了算。沐哥，你尽量别惹她，连三位大爷都得听她的。”
杨沐之脸色凝重：“老太太以前不是不管事的吗？”
“自从进了小脚侦缉队，她就变了，院里大事小事她都要过问。”
“原来是这样……”
杨沐之陷入沉思。
此时，前线刚刚打了胜仗，光荣的军人陆续回国。接下来，国家必然会对有功之臣进行封赏，各个部门也将迎来一次人事调整。
身为烈士遗孀的聋老太太，此时掌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年纪不算太大，六十来岁，加入小脚侦缉队并不意外。
至于聋老太太为何像变了个人，原因也很简单。
过去，她在院里是空有虚名的“太上皇”，并无实权。
所以一直装聋作哑。
如今有了权力，自然不再一样。
人一旦掌权，内心的欲望便会被无限放大。
聋老太太虽是小脚老太太，也一样逃不过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杨沐之问道：“雪茹，聋老太太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她只是说你游手好闲不好，等你回来要好好说教你。”
“说教我？”
杨沐之脸色沉了下来。
在院里，他从未与聋老太太有过什么过节。
若说真有，也就是结婚那次，他让何雨柱硬把她背来吃席。
若她为此耿耿于怀，那她的心胸和贾张氏也没什么差别了。
最好别来惹我，否则，我随时能让她打回原形。
小两口说话间，后院渐渐热闹起来。
贾张氏、三位大妈和院里不少妇女都聚到了后院。
贾张氏说道：“老太太，杨沐之那小子回来了。”
咚！咚！咚！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用力敲地，满脸怒容：“这个混账，不顾家的街溜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贾张氏，你去中院，把那小子给我叫来。”
贾张氏连连摆手：“老太太，我可不敢招惹他。”
“翠云，你去！”
“哎、哎……”
壹大妈快步跑向中院。
“老太太，他这一走就是两个月，现在才回来，您可得好好说说他。”
“就是，简直无法无天，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雪茹也怀着孕，他倒有心思下江南。”
“人哪，有了钱就变坏。”
“是啊，还不如从前那个干苦力的杨沐之讨喜。”
一群妇女七嘴八舌地数落着杨沐之。
知道聋老太太要整治他，她们自然明白该站在哪一边。
没过多久，杨沐之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哟，老太太，您吉祥，刚回来，忘了给您请安了。”
聋老太太板着脸：“别耍嘴皮子，我问你，这俩月跑哪儿野去了？”
杨沐之依然笑呵呵：“去了趟苏杭，帮雪茹看看绸缎，顺便淘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聋老太太眼睛一瞪：“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跑出去瞎玩了！一天天的没个正形，自打雪茹过门以后，你就开始游手好闲。雪茹跟着你可遭了大罪了。你娘不在了，没人管得住你，今儿我老太太就来管管——从明儿起，你给我去天桥干苦力！”
一听这话，杨沐之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李杨氏是他母亲，说他可以，但说他母亲，他绝不答应。
“老太太，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杨沐之长这么大，没吃过您家一口饭。我干了什么，轮得到您来管？”
“你……”聋老太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算她不是小脚侦缉队的，也从没人敢这么和她顶嘴。
“怎么？嫌我老太太说话不管用？”她冷笑一声。
“不是不管用。您是长辈，我真做错什么，打骂我都认。可我安分守己，不偷不抢，您凭什么教训我？这就是您不对了。”
“哼！”聋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确实，杨沐之没犯什么错，就是闲着。
贾张氏在一旁插嘴：“杨沐之，你怕是不知道老太太如今什么身份吧？”
“什么身份？”
“告诉你，老太太现在可是侦缉队的人！”
“小脚侦缉队！”
“放肆！”聋老太太脸都气白了。大家都知道她是侦缉队的，但从没人敢当面喊“小脚侦缉队”——那是老百姓起的外号。
“小脚侦缉队怎么了？不就是个小脚老太太吗，凭什么管我？大街上闲人多的是，您怎么不去管别人？”
“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聋老太太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这年头没工作的人多，小脚侦缉队确实管不着这些人。
“反了反了，这说的什么话，简直无法无天！”
“就是，太不像话了！”
“老太太您可得保重身体啊。”
邻居们纷纷指责起来。
杨沐之却只淡淡道：“老太太，您多保重，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杨沐之挥了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这一仗，他既胜了，也败了。
他无所事事，是因为没有工作，聋老太太确实拿他没办法，就算告到居委会也无济于事。
可他却失去了人心。
聋老太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以长辈的身份指责这个不求上进的青年。
这样一来，人心尽失，院里再不会有人说他的好话。
这也正是为什么没人敢招惹聋老太太——不论是谁，只要和她发生冲突，本身便已理亏。
更何况，如今聋老太太还是手握权力的小脚侦缉队成员。
当然，杨沐之并不后悔。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聋老太太在报复他。
说什么要管教他，话说得倒是好听。以前她没进小脚侦缉队时，自己不也是无所事事，怎么从不见她来管？
总之，这件事不会轻易了结。以那小老太太的气量，必定会找机会报复自己。
不过，杨沐之手里有张对付她的底牌，倒也不必担心。
真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嘿，他还真想换间房，老太太那屋子就挺合适。
“气人，实在太气人了！”
“这小子简直无法无天！”
“老太太，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就是，敢顶撞我们家老太太，简直是罪大恶极。”
一群妇女纷纷声讨杨沐之，故意在老太太面前表现。
其实谁都清楚，是聋老太太在针对杨沐之。
聋老太太手握实权，她们自然要巴结她。
过了好一会儿，聋老太太缓过神来，吩咐道：“等三位大爷下班回来，就开全院大会。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小子。”
哼，敢不尊重侦缉队的人。
看我怎么给你个下马威。
吃过午饭，杨沐之又提着鸟笼出门了。
“可恶，这小子又出去闲逛了。”
“连孩子也不管。”
“得，老太太说的话他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等着瞧吧，晚上有他好看的。”
见杨沐之走远，妇女们又议论起来。
骑着车走在路上，杨沐之忽然想起，早上回来一时激动，忘了“摇一摇”。
他把车停稳，找个没人的角落，悄悄进了系统空间。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赌博技能。”
赌博技能？这有什么用？
杨沐之有些无语，离开系统空间，直奔李记粮铺。
他已经囤了十万斤粮食，离二十万斤的目标还差一半。
在苏国期间，一直没空张罗粮食的事，如今回来，得赶紧把这事儿安排上。
眼看粮票发放的日子越来越近，时间不多了。
眼下是1954年的夏天，到1955年相关文件就会颁布，等到八月前后，京城就要开始用粮票了。到了1956年，全国基本都已统一使用。
算一算，只剩一年时间，确实得抓紧。
“哎呦，杨老板，可有些日子没见您来了！”
“前阵子忙，就没过来。老样子，五百斤面粉，帮我叫辆三轮，送到老地方。”
“好嘞，杨老板！今天在这儿吃点儿不？我炒几个菜，咱哥俩喝两盅。”
“不了，还有事儿，先走了。”
杨沐之迈步离开粮铺。
如今他是这里的大主顾，买粮不仅价格优惠，连送货的三轮车都是粮铺免费找的。
接着，杨沐之又去了菜市场，鸡鸭鱼肉买了一堆。
最后，他转到大栅栏的绸缎庄。
“全无，来来，我带了酒菜，咱到后院喝点儿。”
“听您的。”
杨沐之一招手，带着蔡全无进了后院。
两人坐下，杨沐之从怀里掏出一根大黄鱼，扔给蔡全无。
蔡全无咬了一下，笑起来：“这回去苏国，您可发了财啊。”
杨沐之说：“挣了点小钱。这段时间我不在，多亏你照应。这个你收下。”
“这哪成啊！”蔡全无连连摆手，“您给的工钱已经够多了，这我不能再……”
“叫你收就收着。”杨沐之瞪了他一眼。
“我听您的！谢谢您了！”
蔡全无把大黄鱼收好。
杨沐之想了想，又问：“全无，我手头有点黄货，你知道哪儿换钱最合适吗？”
蔡全无笑了笑：“要说最稳妥，肯定是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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