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张主任面带怒色：“老太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万一被张德水那边发现杨沐之的身份，他命都可能没了。身为侦缉队的一员，你连是非都分不清。从今天起，撤销你所有公家职务。”
“我……”
聋老太太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心凉了半截。
职务一撤，她就彻底打回原形，从此只能继续装聋作哑的老太太生活。
“另外，我还要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聋老太太的三间房，分给杨沐之。聋老太太搬去杨沐之的房子住。”张主任宣布。
“什么！”
“我的天，凭什么啊？”
“杨沐之怎么这么好运气！”
整个院子的人都炸开了锅。
聋老太太那三间房，不少人早就眼红惦记着。
谁都知道，她无儿无女，等她一走，房子迟早会分给院里的人。
大家平时对她恭敬，逢年过节送吃的，在她面前表现，很多都是冲着房子去的。
甚至有人出钱想买她的房，但聋老太太始终不肯卖。
她比谁都清楚：只要有房在，就有人愿意给她养老；一旦房没了，再多钱也没人管她晚年。
张主任突然将房子分给杨沐之，引起众人不满，心里堵得慌。
“不行，我不同意！”
聋老太太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向张主任。
她心想，对方竟想白白拿走她三间房，连钱都不提，就算公家的人也不能这样办事。
张大妈笑着说：“老太太，这是上级的安排。杨沐之家孩子多，一间房不够住。您一个人，一间房足够了。”
“不行！这房子是我的，谁说了都不算。我是烈士遗孀，是五保户。谁敢动我的房子，我就去告状！”聋老太太情绪激动，亮出了底牌。
“烈士遗孀？您看看这个！”张大妈掏出一张发黄的纸。
聋老太太只看一眼，脸色大变，整个人瘫坐在地，仿佛被雷击中，万念俱灰。
那张纸掉在地上，叁大爷捡起来一看，念道：“离婚协议书？”
“没错，”张大妈指向聋老太太，“这就是她逼刘老英雄签的协议书。”
杨沐之惊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看老太太的反应，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大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沐之问。
张大妈一字一句地说：“她的烈士遗孀身份，是假的。”
“什么？”
“怎么会？”
“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爷爷不是战死了吗？怎么可能是假的？”
全院的人都懵了。
当年，聋老太太的丈夫上了战场，牺牲在战场上，这是公认的事实。为此，她才分到了三间四合院中最大的房子。
可如今，她的身份竟被说是假的。
张大妈冷冷看着聋老太太：“老太太，当年的事，您这辈子都忘不掉吧？不如您自己说说？”
“哇……”聋老太太放声大哭，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张大妈接着说：“既然您不肯说，那就我来说。当年抗倭战争爆发，刘老英雄响应号召参军。而聋老太太为了争家产，在他上战场前逼他签了离婚协议。协议写明，如果刘老英雄战死，两人自动离婚，他名下所有财产全归她所有。”
“天呐，聋老太太的心肠竟然这么歹毒！”
“太可恨了，实在太可恨了。”
“刘老英雄死也难以瞑目啊！”
满院子的人，除了愤怒，仍是愤怒。
杨沐之攥紧拳头，甚至想一拳打死这个老东西。
卑鄙，实在太卑鄙了。
试想一下，一个男人揣着这样一份离婚协议奔赴战场，该是怎样的心情。
即便战死沙场，也难以安息吧。
在杨沐之的印象里，聋老太太本就不是善类，却没想到她竟蛇蝎心肠到如此地步。
做出这等卑劣之事，心肠之狠毒，比起贾张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狠的还在后头。恐怕聋老太太自己也没料到，战死沙场的英雄家属，在建国后竟能得到那么好的待遇。于是她花钱打点关系，把离婚协议书的事压了下去。加上当时也没找到这份协议，她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烈士遗孀。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份离婚协议，其实就在英雄博物馆里，不在刘老英雄的遗物中，而是夹在另一位英雄遗物中的一本书里。
刘老英雄把它交给战友，大概就是不想让聋老太太沾他的光。可悲的是，那位战友也牺牲了。直到最近有人整理博物馆遗物，这件事才真相大白。
刘老英雄，终于可以瞑目了。”
张主任说完，望向聋老太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我愿意搬出去，把房子让给杨沐之。”聋老太太低着头。她没料到多年前的丑事会败露，落得身败名裂，也是自作自受。
“那好，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你们两家换房。看你年纪大了，就不拘留你了，你好自为之。”
张大妈带着稽查组的人离开，许大茂也被带走了。
许父跟去打探消息，结果得知要拘留半个月。
“唉，真是没想到，聋老太太藏得这么深。”
“太坏了，这老太太简直不是人！我告诉你们，以后谁再敢跟她来往，我打断谁的腿！”
“这个卑鄙的老太婆，怎么还不死。”
“唉，刘老英雄真是家门不幸啊……”
这一整夜，院子里的人都在议论聋老太太的事。
一夜之间，聋老太太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失去了五保户待遇，失去了烈士遗孀的身份，也失去了房子，她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第二天一早。
聋老太太默默收拾东西，搬进了杨沐之的家，而杨沐之则搬去了后院。
聋老太太原来的房子很宽敞，说是三间，其实有四间。
主屋有五六十平，一明一暗，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
就连两侧的耳房，也比杨沐之原来的屋子宽敞不少。
要知道，这正房三间本是四合院主人为自己所建，自然格外宽敞。
日后家中添丁进口，也足够居住。
“这小子家里竟收拾得这么讲究，我老太太倒也不算亏。”
打量过杨沐之的屋子，聋老太太心里略感宽慰。
他的屋子是精心装修过的，脚下铺着地板，头顶装着吊顶，连墙壁也粉刷得雪白。
房中还做了隔断，冬日里比她那屋子暖和许多。
一个人住这小屋，倒也自在。
晌午时分。
杨沐之领着装修队的人来到聋老太太门前。
“杨沐之，你来做什么？看我老太太的笑话？”聋老太太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厉色。
在她看来，自己落得这般田地，全拜杨沐之所赐。
“您想岔了，我可没闲工夫看笑话，是来取回我的东西。”杨沐之语气平静。
聋老太太皱眉：“你的家具不都搬走了？现在这儿是我家，没你的东西。”
杨沐之笑了：“这屋子是我装修的，我的装修，得全部带走。”
“杨沐之，你欺人太甚！”
聋老太太眼睛霎时红了，这屋里她唯一瞧得上眼的，便是杨沐之留下的装修。
谁知他竟连这都要拆走。
拆装修既费钱，拆下来的材料也毫无用处，他分明是存心给自己添堵。
“给我拆！”
杨沐之一声令下，装修队便动起手来。先把聋老太太的家当搬出屋外，接着锤凿斧锯齐上阵，叮叮当当一阵敲打。
粉刷的墙面全被铲去，吊顶尽数拆毁，隔断也一一拆除。
最后，连地砖都一块块撬走了。
好家伙！
聋老太太整个人都懵了——如今屋里坑洼不平，她一个小脚老太太，连走路都艰难。
再看墙壁，四处透风，到了冬天还不得冻僵？
“杨沐之，你欺负老太太，你不是人……”
聋老太太哭出了声。
杨沐之倒还算讲究，拆完所有装修，又把聋老太太的家具搬回原处。
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挪不动这些物件，该尊老时还得尊老。
拆完聋老太太的屋子，装修队并未离去，转而开始为杨沐之的新居动工装修。
公家奖励的那二百元钱，用来装修新房绰绰有余。
晌午已过。
居委会张大妈再次上门，走进聋老太太的房间说：“这房子说到底还是杨沐之的，你不过是借住。可别惹他不高兴，不然他随时能让你搬出去。”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杨沐之去了一趟居委会，那边直接把聋老太太的旧房本作废，重新给杨沐之办了个新房本。
这间房本来就是杨沐之名下的，房本也一直写的是他。
杨沐之随口提了句：“老太太反正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何必改名字。”
居委会觉得有理，就没改房本名字，但提了一个条件：只要聋老太太还活着，就让她继续住；等她过世，房子就归杨沐之。
至于张主任说杨沐之可以赶她走，其实也就是想给聋老太太心里添点堵。
再怎么说她也是居委会管的居民，总得让她有地方落脚。
“我……杨沐之，我恨你……”
聋老太太心灰意冷。
三天过去。
杨沐之的房子彻底装修好了，这次装得比陈雪茹上回弄的还要讲究。
连两边的耳房也一并翻新，里外焕然一新。
杨沐之早就打算好了，两间耳房等孩子们大了，一人一间。
儿子一间，女儿一间。
要是将来再有孩子，是女孩就跟杨平心住，是男孩就跟杨平安一起。
“哎呦快看，沐之这家装得真不赖！”
“这才像是人住的房子嘛。”
“啧啧，这房型一装修，真是大气。”
装修完工，邻居们都跑来看热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羡慕得不得了。
杨沐之就这么住进了全院最宽敞的房子，装修还最讲究。他一个平时游手好闲的人，居然混到这地步，谁都觉得难以置信。
同时，也有不少人心里不服气，又羡慕又嫉妒。
尤其是贰大爷和壹大爷，他们做梦都想住进这间主房。
要是在过去，这屋就是主人的象征，代表地位和权力。
杨沐之一个年轻小子，凭什么住进来？
夜深了。
秋风带着凉意，一丝丝钻进墙缝。
冷风不断灌进屋内，聋老太太睡得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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