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要是你不想做的话……”
“壹大爷，我愿意，我愿意的。”
正说着，医生来查房了。
“谁是贾东旭家属？”
“我是！”秦淮茹赶紧站起来。
医生说道：“去交一下手术费，八十块。”
“这么多！”
秦淮茹愣住了，八十块对他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淮茹别慌，这钱我先替你垫上。”壹大爷开口道。
“谢谢您，壹大爷，真的谢谢您！”
医生又提醒：“手术费只是开始，后续医药费也得准备。”
“大概要多少？”秦淮茹紧张地问。
“估计一百多。”
“怎么会这么多？”贾张氏也惊呆了。
医生解释：“病人术后需要用大量青霉素，防止感染。他这情况一旦感染就很危险，必须用够剂量。青霉素的价格，你们应该清楚。”
“那……少用点行不行？”秦淮茹迟疑地问。
医生摇头：“昨天手术主要是截肢和止血，不代表他已经脱离危险。青霉素用量不足，八成会保不住命。”
“知道了。”
秦淮茹心头沉甸甸的，这笔钱压得她喘不过气。
“淮茹你别慌，我马上回去凑钱。”
壹大爷开口说道。
这天正是除夕。
壹大爷垫付了八十元手术费，随后领着秦淮茹等人匆忙回到四合院。
贾东旭仍在昏迷，由贾张氏看护。
“壹大爷回来了。”
“怎么样了？”
“东旭还好吗？”
壹大爷挥手说道：“快，把大伙都叫来，开全院大会。”
“建国，快去中院，壹大爷回来了。”
“沐之，出来开会。”
“大茂，来开会。”
没过多久，院子里的人都被召集到中院。
因为是放假日的白天，来的居民特别多，妇女和孩子几乎都到齐了。
“壹大爷，东旭现在什么情况？”叁大妈急着追问。
壹大爷面色凝重：“东旭残了。”
贰大爷补充：“高位截肢。”
叁大爷接话：“两条腿都没保住，命是捡回来了。”
“老天爷，这可怎么活啊。”
“贾家怎么这么命苦。”
“淮茹还怀着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啊。”
噩耗传来，邻居们议论纷纷。
“呜呜……爸爸，爸爸，爸爸……”
棒梗放声大哭。
他已经上一年级，懂得失去双腿意味着什么。
“孩子别哭了，呜呜……”
秦淮茹搂着棒梗，本想安抚孩子，自己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大人哭，孩子也哭，院里不少妇女也跟着擦眼泪。
一时间，整个四合院笼罩在悲伤之中。
“大家静一静！”
贰大爷抬手示意：“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说说给贾家捐款的事。大家都知道淮茹家经济困难，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手术费和医药费。
一家有难，全院帮忙。作为邻居，我们怎么也得帮贾家渡过这个坎儿。”
“怎么又要捐款啊。”
“就是啊。”
“灾年刚过去，哪还有余钱啊。”
邻居们脸上都露出不情愿的神色。
三年灾荒几乎耗尽了每家的积蓄，如今才刚缓过来，手头攒下一点钱，谁都不愿往外拿。
许大茂不解地问道：“贰大爷，医药费不是厂里负责吗？加上东旭的补偿款，数目不小啊，贾家怎么会缺钱呢？”
壹大爷回答：“厂里确实承担医药费和治疗费，但这笔钱要等年后才能拨下来，所以才号召大家捐款。叁大爷，您帮忙算算总共需要多少？”
叁大爷琢磨了一下：“手术费八十块，壹大爷先垫付了。药费大概一百多，加起来估计得两百块左右。”
“这么多啊！”
“哪来这么多钱？”
“这不是要人命吗？”
院子里顿时一片哗然。
院里总共才二十多户人家，如果均摊的话，每家差不多得出十块钱。
壹大爷环视众人，语气坚决：“贾家眼下确实遇到了难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帮他们挺过去。邻里之间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谁家还没个困难的时候？淮茹还怀着孩子，咱们不能见死不救。作为院里的壹大爷，我先带个头，捐五十块。”
“五十？！”
“这么多！”
“我的天！”
在场的人纷纷倒吸凉气。
壹大爷家境好，捐五十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别人可不一样。他每月工资六七十，家里就他和壹大妈两口人，每月能攒下五十块。可普通工人家庭月入才三四十，孩子少的还能勉强过活，孩子多的根本剩不下钱。
杨沐之皱紧眉头。
看得出壹大爷是铁了心要帮贾家。他为何如此，杨沐之也能猜出几分。当初聋老太太在世时，一直是秦淮茹在照料。尽管她可能惦记老太太的房子，但确实付出了不少。所以壹大爷看中了秦淮茹，觉得将来把家产和房子留给她家，她肯定会给自己养老。现在掏这五十块，他自然舍得——既然要拉拢，不如趁早。
秦淮茹满脸感激：“谢谢您，壹大爷！这钱我以后一定还您！”
壹大爷一摆手：“淮茹，你们家困难，这是捐款，不用还。家里几个孩子要养，等东旭的抚恤金和治疗费下来，就留着给孩子们用吧。”
众人闻言，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壹大爷的钱不用还，难道其他人的也不用还了？
话音落下，壹大爷望向杨沐之，迟疑了片刻，到底没敢张口。
上回给秦淮茹家筹款，他头一个找的就是杨沐之，谁知杨沐之不仅一分没出，还连累着别人也不肯掏钱。
“壹大爷您盯着我干嘛，我可不会捐，家里穷得叮当响。”杨沐之抢先开口。
好家伙！
壹大爷脸色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回他压根没打算找杨沐之，可这人还是硬要搅和进来。
许大茂一听，赶紧接话：“我们家也困难，我也不捐。”
贰大爷瞪着杨沐之：“杨沐之，你凭什么不捐？”
杨沐之反问：“我凭什么要捐？”
壹大爷开口：“杨沐之，全院谁不知道你家日子过得最舒坦？现在东旭躺在病床上等钱救命，你一分不掏，是要眼睁睁看他没命吗？”
“就是！”贰大爷跟着嚷嚷，“你这就是思想有问题，今天这钱你必须捐！”
“笑话！”杨沐之冷冷一笑，“壹大爷，贰大爷，当年我妈病在床上，我去你们家借钱，你们怎么回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这……”
“我……”
壹大爷和贰大爷顿时语塞。
确实，当初杨沐之的母亲生病来借钱，都被他们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一分也没借。
杨沐之语气转冷：“要是你们当初肯借钱，要是我那时候有钱给我妈治病，我妈哪会走得那么早？你们能眼睁睁看着我妈走，我怎么就不能看着贾东旭走？想让我捐钱？门儿都没有！”
最后一句，斩钉截铁。
“哎，沐之说得有道理啊！”
“当初他妈走的时候，怎么不见壹大爷张罗捐款？”
“我算看出来了，东旭是壹大爷的徒弟，他俩家走得近。”
邻居们低声议论起来。
想想看，今天给贾东旭捐了，将来自家有难，壹大爷会不会也这样帮忙？
答案是不会。以前院里谁家有困难，也没见壹大爷放过一个屁。
他啊，就只对贾家的事上心。
听着周围的议论，壹大爷脸色越来越黑。
再这样下去，今天的捐款又要被杨沐之搅黄了。
“杨沐之，你不想捐就算了，别在这儿煽动大伙儿！”壹大爷不悦地说道。
“你们想不想知道，壹大爷为什么非要我们给贾家捐钱？”杨沐之看向众人，压根没理壹大爷。
“为啥啊？”
“沐之，你怎么看？”
“快说说。”
杨沐之冷哼一声：“壹大爷是个绝户，想靠贾家养老，自然处处偏袒他们。”
“啊？”
“原来如此！”
“难怪呢！”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杨沐之一句话揭穿了壹大爷的心思，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阴得吓人。
“杨沐之，你别胡说！当年聋老太太的后事，可是我出的钱。”
“哈哈哈！”杨沐之大笑，“你捐钱不就是图她那间房？可惜你不知道，秦淮茹和聋老太太签了协议，房子早就归了我。要不是以为能占房，你会那么好心出钱？”
“梁姐丈夫去世，你出过一分钱吗？我妈连棺材都买不起，你又帮过吗？”
“你……”
杨沐之的话像雷劈中壹大爷，他踉跄着倒退几步。
“原来壹大爷出钱是有目的的！”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太缺德了！”
“壹大爷心机真深。”
众人看壹大爷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平时道貌岸然的人，原来藏得最深。为了自己，竟让全院人一起出钱。
“我家也没钱，我不捐！”
“我也不捐！”
“走，回家！”
邻居们纷纷散去。
“呜……杨沐之，你太过分了！”秦淮茹大哭起来。
杨沐之冷着脸，不为所动：“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你……”
秦淮茹身子一颤，无言以对。
当初杨沐之母亲去世，她不但没有安慰，还逼他退婚。如今自家有难，又回头求他帮忙，实在可笑。
就算她死在杨沐之面前，他恐怕也不会多看一眼。
“沐之，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认错，我们一笔勾销，行不行？”
“哼，”杨沐之冷笑，“别假惺惺了，秦淮茹，现在的你，只让我觉得恶心。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后院。
“淮茹啊，贰大爷家也不宽裕，就这些了，十块钱你拿着。”
“淮茹，这两块钱你先用着，叁大爷家也实在拿不出更多了。”
贰大爷拿出了十块，叁大爷给了两块。
两人给完钱便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壹大爷和秦淮茹。
“壹大爷，您得救救我呀！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们家了。”
秦淮茹跪在地上，泪水涌了出来。
“这……”
壹大爷一时为难。
不帮的话，秦淮茹心里肯定会留下疙瘩，将来还指望她养老，不能让她寒心。
可要是帮，就得拿出一大笔钱。
两百块，就算是他，也得攒上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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