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终极笔记22

吴斜等人还没从“疑似霜海又一个老情人”消息中缓过神来，就见张启灵一个起跳跃上了洞口，紧接着霜海也跳了上去。

不同于张启灵的直接离开，霜海留下了一句：“守在下面，等我出来。”

紧接着，她的身形便淹没在了陨玉的黑暗中。

陨玉的质地很奇怪，像是青铜所制，但它却又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泽，看久了又觉得它好似在轻微起伏，像人的肌肤一般温软回弹。

霜海忽然一阵恶寒，脑中警报轰鸣作响，浑身的血液都叫嚣着沸腾起来，身体上早已剔除的纹身此刻居然又隐隐发烫，好像要再次从肌理内冲破开来。

陈文锦和张启灵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分明只与张启灵的动作差了几个呼吸，此刻陨玉内像是没有活物般寂静。

不能再继续前进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霜海当机立断停下脚步，她此刻已经深入陨玉内部，周围一片漆黑，竟是记不清已经走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又或者更久？

霜海转身就要往回跑，这一转身她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腔——黑暗中，一张惨白苍老的脸紧紧贴着她，霜海率先看见的就是一双空洞黝黑的瞳仁。

“操！”

霜海爆了句脏话，她几乎是瞬间握拳狠狠砸向这张怪脸，怪脸一闪而过，霜海背后寒毛直竖，拔出匕首朝后转身突刺。

背后猛然炸响一道尖锐的嘶鸣，霜海耳膜一刺，温热的血液从耳中流了出来。

它是什么鬼东西，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的，竟一点呼吸与温度也无。

黑暗中，它的脸渐渐变化，面上皱纹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冷白如玉的肌肤，空洞的眼仁被一双冷清的眼替代。

霜海瞳孔骤缩，被这荒诞的一幕震惊到忘记了呼吸。

是张启灵！

张启灵沉默站立，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霜海撕开内里衬衣塞进耳中，紧紧握着匕首，刚刚那尖锐的叫声刺得大脑到现在都晕眩不已。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睛是出现幻觉了吗。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中招了。

张启灵胸膛剧烈起伏一瞬，一眨不眨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霜海，翻天覆地的情绪在他眼中翻涌。

他的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些什么，霜海听不清。

张启灵靠近了些，霜海举起匕首对着他，厉喝：“退后！”

张启灵身形一顿，好像很伤心，眸中巨大的悲伤淹没了他。

“我想起来了。”

霜海仔细辨认着他的唇形，心脏重重一跳，脑中的晕眩散去，只留下诡异的平静。

张启灵还要靠近，霜海举起的匕首不曾落下一分，她只想离开这里：“带我出去！”

“好。”

张启灵目光停留在她流血的耳朵上，洁白的衣服碎片已经染了鲜红。

霜海忘不了那张怪脸变成张启灵的过程，她现在根本想不起来与张启灵的爱恨纠葛，只想赶紧离开这该死诡异的地方。

跟在张启灵身后，走着走着脚步蓦地一滞。颅内深处毫无征兆传来一股剧痛，像是有人拿着铁凿对着她脑袋重重一击，硬生生钉入冰冷陌生的物体。

霜海身体不堪重负软倒下去，在即将倒地的瞬间落入一个凛冽的怀抱。

一段破碎旋转的记忆强硬地闯入了她的脑中。

有许多蒙着脸的白色人影在她眼前晃动，一会儿是惨白的灯光，一会儿又是闪着寒光的刀具针头，各种混杂的声音刺激着她受损的耳膜。

「张家族长……血脉……」

「长生……抽血实验……」

「……凝血障碍……」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霜海在这段记忆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1号实验体，张启灵，开启001实验」

等到霜海再次睁开眼睛，窗外树隙间温暖的阳光铺洒在她脸上，光晕中浮动着细小尘埃，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嘭——”

身旁传来物体被打翻的声音，这声音落在霜海耳中好似蒙着一层布，霜海感受了下，她耳朵确实蒙着一层布。

“姐姐，你终于醒了！”

有人小心翼翼抓住她的手掌，声音又轻又喜。

五分钟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过来带着她做了一系列检查，她有些抵触，或许是因为那段记忆的缘故，她现在想把这群白大褂全部杀了。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她恢复得很好，堪称奇迹，现在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医生被盯得发怵，语速很快说完后就跑了，好像生怕霜海会扑上来揍他一顿。

霜海取下耳上纱布丢入垃圾桶内，觉得脑袋很乱，乱到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睡了多久。”

“五天。姐姐，你在陨玉中看到了什么，你被黑瞎子背出来的时候我差点……”

说着说着，解雨辰眼中就凝了两眶晶莹，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霜海满耳朵都是血，脸色惨白被黑瞎子背出来时自己那种绝望的崩溃。

解雨辰根本不敢想象若是霜海出了什么事，自己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万幸，霜海没事。

“他们呢。”霜海忽然问。

解雨辰眼中的泪滚了下来，霜海叹息着拭去他脸上的湿润，带着疲惫的温柔：“小九，我真的没事，不要哭。”

“吴斜他们在楼下，你要是担心他们，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嗯。”

到了楼下，霜海推开了病房门，出现在眼前的是赤裸着上半身吃香蕉的张启灵、吴斜与王胖子。

吴斜眼睛一亮：“霜海你醒了！太好了，我刚刚才从你房间出来。你身体没事儿了吧？”

“我没事，你们能出去一下吗，有些话，我要跟张启灵说。”

“啊？”吴斜脸上的喜意凝滞，胖子连忙揽着吴斜出了房门，看见解雨辰站在门外后还打了个招呼：“花儿爷，您在呢。”

解雨辰黑沉着脸，眼尾还泛着红意，他默默关上了房门，三个人离这个房间远了点，坐在了楼梯口旁边的椅子上发呆。

病房内，霜海坐在张启灵身旁的椅子上，看着他清冷的眼睛，忽然笑了，笑意很淡：“你那二十多年，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张启灵沉默着披上衣服。

霜海也不在意他的举动，毕竟张启灵的身体她可熟得很。

“之前我说，我恨你。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张启灵眼中闪过茫然，保持沉默。

“我这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对比族人，我可幸福太多了。”

“所以在你身上栽的跟头、受的罪，成了我这几十年都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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