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6

阮怜雪说了许多，归根结底只有一句——她需要自由与尊重。

当然这是在她不离开的前提下。

东华确实不太习惯。

自碧海苍灵化生至今三十多万年，他霸道惯了，从未有人敢这般同他说话。无视他的威严，划定诸多界限，这个不准，那个不许。

可在这份不习惯之下，竟悄然滋生出一种陌生的悸动——像是初春的冰面裂开第一道细纹，底下涌动着令他心悸的暖流。

或许，爱本该是这样。

愿意为一个人重塑自己。

他试着将本就为她放低的姿态放得更低，不再步步紧跟着她，开始学着用她期待的模样去爱。

果然，第一日他这般如此，阮怜雪不再横眉冷对。

第二日他习惯了些，姿态不再僵硬，阮怜雪能让他陪在身边介绍碧海苍灵的一切。

她的笑容越来越多，东华已经不想再回忆之前那段自认为愉快的时光。

东华开始期待阮怜雪喜欢上他的那天。

两情相悦，多么美好的词啊。

外面的折颜已经气疯了，偏生不敢让旁人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毕竟这段情缘也是他哄骗来的，若是些许闲言碎语传入日后墨渊耳中，又会横生波折。

司命这个帝君头号下属，已经被折颜明里暗里威胁许多遍，他望着眼睛快要喷火的折颜，欲哭无泪：“上神，小仙真的不知道帝君他老人家到底去哪了……”

“太晨宫的神仙，没一个好东西。”折颜握着折扇，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展开把玩。

司命望着安静如鸡的太晨宫，心道：帝君您老人家跑路也不说一声，让小仙独自承受折颜上神的怒火。

他大概能猜出一点，恐怕折颜与那新鲜出炉的帝后关系匪浅。

但他不敢说，也不敢表露出来。

折颜强压着火气：“东华，别装死了，我为什么不闹大你心里清楚。”

“我给你最后一天时间，再不回来，就别怪我不顾念最后那点情分。”

——

“我说有点咸了，你发什么愣呢？”阮怜雪点了点他的胸口。

东华眼眸轻眨，从善如流丝滑道：“我错了，下次再少放一点盐。”

洗手做羹汤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事，看着阮怜雪吃下他做的食物，心脏总会被一股奇妙的感觉填满。

他好像有点明白，凡间夫妇融入在柴米油盐中的温情与幸福。

碧海苍灵不知时光，没有日月，但不妨碍东华为她落日布星，偌大的星空只为她一人闪烁，璀璨星河静静流淌，美丽震撼。

阮怜雪坐在枝干上，纤细匀称的双腿自然垂落，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

东华的视线随着那两点足尖轻轻晃动，心里酥酥麻麻的泛着痒意。

此刻他又觉得，爱是克制。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忍不住去握住那双足，阮怜雪一定会狠狠踹他，并附赠一句“无耻下流”。

“东华——”阮怜雪懒洋洋唤道。

下一瞬，紫色身影出现在她身旁，与她一起并肩坐下。

“我在。”

“感觉我在这里过了好久。”

“才过了三天。”

阮怜雪仰头看他，眼底印着万千星辰：“你多少岁了？”

“……”东华没有立刻回答，他终于想起阮怜雪不过十六年华，而自己，已有三十三万岁。

阮怜雪扬唇笑道：“莫非太老了，不好意思说？”

“我若说了，你会嫌弃我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呢？”

东华张了张嘴，难得犹豫，“三十多……万岁……”

最后二字咬得极轻，消散在夜间柔和晚风里。

东华定定看着她的眼睛，生怕里面会出现嫌弃、厌恶等情绪。

阮怜雪没听清，她凑近了些：“三十多岁？不太可能吧，我以为你起码一千岁呢。”

扑面而来的姑娘香气让东华喉咙紧涩，他第一次主动移开视线，小声道：“怜儿，我能不说吗？”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年龄如此烫口。

“不行，你不说，我就要生气了。”阮怜雪揪住垂落在腰腹间的银发，眼眸弯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的年龄吗？”

东华问：“为什么。”

阮怜雪道：“自然是对你感兴趣，想要了解你，你若是什么都不肯说，那我没兴趣了解你，自然不会接受你了。”

绯色的薄唇抿了抿，东华低下了头，贴近她的耳垂。

“我……如今三十三万岁了……”

口中热息尽数喷洒在耳垂上，晕出一片红意。

阮怜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羽毛挠了一下，旋即被这年纪惊呆了。

“你！”阮怜雪瞠目结舌，“你这么老，也好意思强迫我？”

“神仙不知岁月流逝，我这般年纪不稀奇。”东华狡辩，“我没强迫你，我现在不是听你话吗？我想和你在一起，等你以后成为上神，就知道三十三万岁不稀奇了……”

其实不然，如东华这般大的还真没几个，他与折颜、墨渊算是老牌神仙了。

阮怜雪气运玄妙，一次性就招惹了三位老神仙。

阮怜雪注意力被他话中“上神”勾住，眼睛眨了眨：“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上神呢？”

“有我在，快则千年，迟则万年。”

这也不快啊。阮怜雪咬了咬唇，千年变数太大，等得让人心焦：“有没有更快的法子？”

东华眼底闪过一抹流光，故作迟疑：“有是有，只不过……”

阮怜雪扯了扯他的头发，追问：“只不过什么？”

“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接受？”

东华磨磨蹭蹭，犹豫道：“与我双xiu，修为可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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