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陈情令3
月光下，白衣公子的眼眸浅若琉璃，只唇色一点红润，如玉尊雕像般沉寂冰冷。
魏无羡靠近聂星水，捂着嘴小声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怎么不理我们？”
聂星水同样小声：“不可能认错，下午我还见过泽芜君呢。那五官，那抹额，简直一模一样好吧。”
“我们一直骑在这上面也不行啊。”
“下去呗，让他通融通融，不知者无罪嘛。”
魏无羡点了点头，与聂星水一同跳了下去。
聂星水将油纸包往后一收，唇角挂着笑走到白衣公子身边：“泽芜君，我知道错了，这次就算了吧？”
魏无羡也收着天子笑，不住点头：“是呀是呀，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初来乍到，有很多规矩都没搞清楚呢。”
白衣公子看着凑到面前的姑娘，眼眸轻垂：“我是，蓝湛。”
聂星水笑容一顿，魏无羡身体一僵。
蓝湛？蓝忘机？含光君？
那个世家公子排名第二，十四岁就被各家长辈当做子弟楷模的蓝湛？
聂星水急忙后退，尴尬不已：“啊，原来是含光君，我是清河聂氏聂星水。不好意思啊，我错把你当成泽芜君了。”
蓝忘机颔首：“无妨。”一双浅色琉璃目静静看向聂星水身后的魏无羡，准确来说，是看向背在身后的天子笑。
“云深不知处，禁酒。”
聂星水默默让到一边，魏无羡一脸被背叛的表情看向她。
蓝忘机盯着他：“交出来。”
魏无羡后退几步，“啊？禁酒吗？我不知道啊？”
蓝忘机周身冷冽，如同冷彻的山尖雪，气度霜华。
聂星水将他与蓝曦臣比较，终于发现了两兄弟的不同。
蓝曦臣通身气质温润如玉，瞳色较深；蓝忘机冷彻若雪，眸若琉璃。
在聂星水想七想八的时候，魏无羡拒不交出天子笑，蓝忘机面上神情愈发冰冷了。
“我说别这么较真，行不行？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要不然这样，你跟我打一架，我赢了就当做没看见，行不？”
“不是，你怎么不说话啊？”
蓝忘机：“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
“嘿，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的，我不在这里喝总行了吧。”
只见魏无羡飞身跃上房顶，拔了塞子仰头便灌。清冽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端的是恣意张扬。
聂星水目瞪口呆：狂，真狂。
她现在走，来得及吗。
“那个，含光君，如果没我事了，我就先走了啊。”
蓝忘机简短“嗯”了一声，聂星水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蓝忘机淡漠的声音：“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
聂星水身形猛然一顿，改成正常行走：“嗯嗯，知道啦。”
孟瑶和聂怀桑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聂星水从窗户翻了进来，惊醒了二人。
“唔？好香。”聂怀桑肚里馋虫直叫，眼睛黏在了油纸包上。
孟瑶用灵力将冷却的饭菜热好，三人围着桌子，美滋滋开始吃饭。
“这是樱桃肉吧，酸酸甜甜的，我不爱吃。”聂怀桑啃着鸡腿，满嘴流油。
聂星水无语：“就你吃的最多。阿瑶多吃些，不然就被某个馋鬼吃完了。”
孟瑶笑笑：“多谢小姐。”
“美味美味，在姑苏蓝氏能吃到肉可真不容易。”聂怀桑感叹，“要是再来点酒就好了，那滋味，啧啧啧。”
聂星水白了他一眼：“这你就别想了，云深不知处禁酒，被蓝忘机逮到就完了。”
聂怀桑问：“你才来多久啊，就知道蓝忘机的恐怖之处了？”
“刚刚翻墙进来被他看见了。”聂星水没有说魏无羡的事。
“嘶——”聂怀桑倒吸一口凉气，“你没事儿吧？蓝忘机没说什么？”
聂星水道：“没啊，蓝忘机人还挺好的，我说我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就让我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魏无羡把注意力全引走了，蓝忘机才没有过多追究。
聂怀桑扯了扯唇角：“他？人好？呵呵。”这是他在云深不知处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翌日，弟子送来了蓝氏校服，聂星水看着这披麻戴孝的颜色，她又不是蓝氏子弟，干嘛要穿这个？
腹诽归腹诽，聂星水还是换好了衣服。
绑好腰带，腰肢被这么一掐，如水葱般纤细。
聂星水跟着聂怀桑一同前往兰室。
跨过门槛，就看见聂怀桑率先占据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还好心地替聂星水也占了一个：“妹妹，坐这里！”
他们来的时间算早的，蓝启仁还没来。
聂星水撑着桌子，看着古朴庄重的摆设，已经感觉到困了。
“听泽芜君说，上课睡觉要罚抄书啊。”
聂怀桑点头：“对啊，我当初就抄过好几次。”
“完蛋，我最讨厌上课了。这里规矩那么多，我恐怕得天天罚抄书。”聂星水生无可恋。
陆续有弟子进来，聂星水转着毛笔，百无聊赖。
蓝曦臣跨过门槛，第一眼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的白色身影。同样的弟子服穿在她身上，格外引人注目，那截腰肢被素白的腰带一勒，更显婀娜。
身边的蓝忘机见兄长步伐轻微一滞，循着视线看向聂星水，目光同样在那腰肢上停留了半秒。
正式拜师。
续着山羊胡的蓝启仁端坐在上首，弟子站在一旁：“清河聂氏拜礼——”
聂怀桑与聂星水相对一眼，一同起身走出，朝蓝启仁规矩行礼：“清河聂氏聂怀桑/聂星水，拜见先生。”
屋外候着的孟瑶端着一紫砂鼎稳步走进，“清河聂氏副使孟瑶，特代表聂宗主献上紫砂丹鼎一只。紫砂古拙庄重，质朴醇厚，正如蓝先生传道授业之品格。”
“望先生不弃笑纳。”
话音刚落，蓝启仁还未开口，角落里就传来低声议论：“孟瑶？被踹下金麟台的孟瑶？”
“可不就是他吗，这么快就混上副使了。”
“呵，私生子可不就得靠自己挣前途吗，同为金宗主之子，待遇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声音逐渐增大，孟瑶紧抿唇瓣，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坐在下首的金子轩面色很不好看。
魏无羡和江澄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就听一道清丽的声音斩断窃语：“低声议论旁人长短，实乃鼠辈所为。”
“孟副使能得我大哥重用，自有其过人之处。倒是几位，除了逞口舌之快和家族威望，可还有什么建树？”
聂星水声音清越，字字清晰。她目光如电，直射向那几个议论的弟子。
聂怀桑心底叫好，见妹妹已然出头，自己也绝不能落后，当即板起脸道：“你们是哪家弟子，公然侮辱我聂氏之人，是对聂氏有何不满吗？”
那几个弟子被说得恨不能钻地离去，讷讷直言“不敢”。
聂星水“哼”了一声，很是嫌恶。
蓝启仁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沉声道：“说得不错。君子不议人非，不扬人短。你等既入云深不知处，当谨记此训。”
他看向孟瑶，语气温和：“此礼甚合我意，代我谢过聂宗主。”
孟瑶暗暗松了口气，恭敬行礼后垂首退至一旁，朝聂星水与聂怀桑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聂星水与聂怀桑坐回最后一排，魏无羡坐在了倒数第二排，他朝聂星水眨了眨眼睛：“嘿，刚刚你真厉害。”
“我可是很护短的。”聂星水眼眸弯弯。
蓝曦臣悄然收回目光，唇角依旧挂着温润的笑。
轮到云梦江氏拜礼时，温氏的人大摇大摆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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