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陈情令16

等蓝曦臣再次清醒，已经躺在了柔软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带着一股阳光的气味，让人十分安心。

温润君子，落得如此狼狈境地，聂明玦的眉头始终没松开过，听闻他醒了，立刻过去了解情况。

聂星水去地牢查看前几日绑回来的薛洋。

地牢腥气潮湿，在这里待个几天，骨头缝都会钻入几缕寒意。

薛洋被高高吊起，手腕处已经血肉模糊，垂着头，生死不明。

“死了没。”聂星水发问，清脆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尤为突兀。

那黑色头颅微微一动，昏暗中，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狠戾，像饿了许久的恶狼，一眨不眨盯着聂星水。

孟瑶站在聂星水身后，目光在她青色发带上停留一瞬，温声开口：“小姐，这人嘴硬得很，死活不肯交待清楚。”

“咳咳、”薛洋咳了咳干涩的喉咙，沙哑道：“臭丫头，小爷算是栽在你手里了……这两天嘴里干巴巴的，给我买些糖来，日后你落到我手里，我还能留你给个全尸……”

孟瑶目光倏然一冷，满腹算计皆被压了下去。

“嘴巴还是这么臭，你若不交待，哪还有什么日后？不净世的地牢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聂星水看着高高吊起的少年，那双清凌凌的眼眸，要比薛洋的眼睛更亮，也更冷。

她恶劣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纸包着的饴糖，在薛洋渴望的注视下，手腕一翻，银镯清脆叮铃，直接将那块饴糖扔在了地面，随即抬脚，鞋底轻轻碾了上去。

“咔嚓……”

坚硬的饴糖在脚下发出碎裂的细响，齁甜粉末死死黏在肮脏的地面。

薛洋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粗重起来，那眼神像是要扑上来将聂星水生吞活剥。

“在这里，我想给你糖，你才能尝到甜头。”

“我要碾碎它，你也只能看着。”

“你的命，和你想要的糖，都捏在我手里。”

指尖凝出一点青色灵力，飘到上方，拍了拍薛洋的脸：“敢在清河作乱，就要接受此时的下场。”

薛洋急促喘息着，脸庞的拍击让他的眼神更加疯狂，像淬了毒的刀，从牙缝里挤出一串低哑的笑声，带着一种近乎疯癫的阴毒：“聂星水……我这次，真的记住你了……”

——

聂明玦了解事情始末后，勃然大怒，怒斥温狗，体内戾气翻涌。

聂星水从地牢出来，身上还裹挟着丝缕阴寒之气，聂怀桑递了一盏热茶过去：“你又去哪里撒野了？”

聂星水接过一饮而尽：“去地牢转了一圈。”

蓝曦臣的目光随着聂星水移动，不期然记起昏迷前被聂星水触碰而落的抹额，以及倒在她怀中，额前贴到的温软细腻。

白皙的脸庞陡然一红，不敢再看。

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温家人就嚣张传话，要各家本家子弟前往岐山听训，还特意点了聂星水，让她必须前往，否则就是对仙督不敬。

“竖子敢尔！”聂明玦暴怒，提着霸下就要冲出去，聂星水和聂怀桑死死抱住了他，一左一右挂在他腿上。

“大哥！冷静啊！”

“大哥，这分明是温狗故意的，目的说不定就是激怒你做出傻事，好光明正大对清河出手啊！”

温家势大，各世家还是屈辱地派了本家子弟前去，只是一股怒火自心底盘旋不散，日后终成燎原之势。

温家通知得急，聂星水和聂怀桑紧赶慢赶终于在规定的前一天到了怪石嶙峋的岐山。

聂明玦点了十名弟子随行，都背着不少东西。

聂星水扫视一圈，就听见了一声雀跃的呼喊。

紧接着魏无羡和江澄就靠了过来。

“星水，你怎么也来了？”魏无羡问，眼含担忧。

江澄抱臂愤懑：“不用想，肯定是特意点了你的名。”

聂星水朝江澄笑笑：“可不是嘛，不然清河只来一个本家子弟就行了。”

聂怀桑幽怨道：“你这么说，我真的要伤心了。”

聂星水熟练地安抚聂怀桑，余光忽然看见一行披麻戴孝的人从身后靠近。

“嘶，这不是蓝湛吗，咋憔悴不少？”魏无羡啧啧称奇，没想到蓝忘机还能出现这种表情。

聂星水顺势转身回看，只见姑苏来世的弟子形容颇为憔悴，为首的蓝忘机脸色尤为苍白，一袭白衣衬得他愈发冷漠出尘了。

温晁很是嚣张，让他们解了剑上交，美其名曰更好“教化”。

只看他眉梢一挑，油腻的头发往后一甩，高坐在上首，颇为猥琐嚣张：“聂仙子，我知道你惯用刀，虽然我很欣赏你，却也不能为你破例啊，只好委屈你和他们一起上交了。”

看着下方那抹漂亮的身影，温晁摸了摸下巴，色眯眯道：“哎，其实我这人吧，最是怜惜美人，聂仙子若是肯求求我，说不定我就能对你温柔点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身旁的王灵娇不满意了，十分愤恨瞪了一眼聂星水，不顾下方几百世家子弟视线，如蛇一般钻到温晁怀里，娇滴滴道：“公子，你不爱娇娇了吗？”

“小心肝，本公子怎么不爱你啊？本公子最疼的就是你了～”

聂怀桑面色铁青，聂星水同样气得不行，利索解下佩刀，语气冷硬：“我来岐山听训，自是要与大家一样，多谢温公子美意。”

聂星水将佩刀重重放在收缴武器的桌案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她拉着面色发白的聂怀桑，径直走到清河聂氏队伍前列站定，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迎风傲立的白杨，对高台上那令人作呕的调笑充耳不闻。

温晁见状，脸上猥琐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化为一丝恼怒，目光在聂星水清艳倔强的脸庞上转了一圈，又按捺下去，只冷哼一声，继续耀武扬威。

接下来的“听训”，无非是温晁大肆宣扬温氏如何强大，仙督如何威严，要求各家子弟认清身份，莫要自误。枯燥又屈辱的过程让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

好不容易熬到今日结束，众人被驱赶着前往简陋的住处。一个温氏仆从拦住了聂星水的去路。

“聂仙子，我们二公子有请。”

聂怀桑立刻紧张地抓住妹妹的衣袖。聂星水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眼神冷冽地看向那仆从：“何事？”

“二公子只是想与聂仙子叙叙话，就在前方亭中，众目睽睽之下，聂仙子还怕不成？”

聂星水心知躲不过，只得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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