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王八蛋

戚婉宁见状，扬起笑容，颇为大度道：“没事，既然夫君喜欢这只碗，那就继续吃吧，以后夫君就用这只碗。”

她说着不由感慨一句：“我的碗的确好看啊，夫君喜欢也正常，以前小白也很喜欢我的一只碗，我看它一直盯着我的碗，我实在拿它没办法，只好将碗给了它，现在那只碗成了它的专属。”

闻言，谢清晏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小白是谁？”

戚婉宁转眼看向一旁侍候的碧萱，道：“碧萱，你告诉大人，小白是谁。”

碧萱强忍着笑意，恭敬回道：“大人，小白是小黑的媳妇，一条通体雪白的狗。”

谢清晏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丫头竟然拿他跟一条狗相提并论？

难得看到他吃瘪，戚婉宁心中的郁气瞬间消散，心情舒畅，笑得明媚：“夫君，别愣着了，快吃饭吧，不然饭菜要凉了。”她说着就吩咐丫鬟，“碧萱，给我添一副新的碗筷。”

谢清晏看着自己手里端着的那碗饭，霎时间没了食欲，那只叫小白的狗得到这丫头的碗时，是不是也吃了这丫头碗里的饭？

“夫君不是饿了？怎么不吃？”戚婉宁见他还不动筷子，又气死人不偿命般添了一句，“夫君放心吧，我给小白的碗没有你手上的这只好看。”

谢清晏气笑了：“很好。”

戚怀舟在朝堂上给他添堵，戚婉宁在家里给他添堵，果真是亲父女，都不是省油的灯。

戚婉宁故作不知道将人惹恼了，还体贴的给他夹了一块鱼肉，道：“夫君，快趁热吃。”说罢，就抬起眼眸，笑眯眯地看着他，就看他要如何拒绝。

岂料，谢清晏只是跟她四目相接僵持了两息，就若无其事地吃起饭来，还点评起菜品来：“这道清蒸鱼做得不错。”

戚婉宁笑容僵住。

谢清晏重新扬起笑容，道：“夫人看着我做什么？快吃吧。”

戚婉宁皮笑肉不笑，没忍住继续膈应他：“夫君，让丫鬟给你换一碗饭吧，这碗饭我吃过一口了。”

闻言，谢清晏夹菜的动作一顿，旋即不甚在意道地笑了笑：“狗吃过的我都吃过了，还能嫌弃人吃过的？”

吃狗吃过的？

戚婉宁愣住，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谢清晏一眼，男人用餐仪态优雅从容，吃饭细嚼慢咽的，怎么可能吃狗吃过的东西？胡诌也得说点让人信服的啊。

他安静用餐，戚婉宁也没心思膈应他了，端起碗吃饭。

然而，谢清晏还没吃完，方思就急匆匆过来寻他，说有急事，跟戚婉宁说了句：“为夫先处理要事，夫人慢用。”然后步履匆匆离开。

戚婉宁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纳闷：奸臣怎的看起来比忠臣还要忙？

过了一刻钟，戚婉宁吃完晚饭，到花园里散步消食。

桃枝道：“夫人，您方才跟大人说的话，可把奴婢吓得不轻，奴婢以为大人恼怒之下会对您不利，没想到大人就这样轻拿轻放了，看来大人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是吗？”戚婉宁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那是你不了解他，你若是知道他最近都做过些什么，就不会这样说了。”

桃枝茫然，转眼看向碧萱，见碧萱也是一脸茫然，她担忧地问：“是不是大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欺负您了？”

戚婉宁回道：“那倒没有，受害者不是我。”

“那谁是受害者？”桃枝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戚婉宁停下脚步，扭头看她，“不该知道的事情，莫要打听太多，反正不要看到表象，就真的觉得他好相处了，我不在场的时候，你们遇上他要谨言慎行，莫要惹恼了他。”

桃枝与碧萱点头应声：“奴婢明白。”

半晌后，桃枝又费解地问：“夫人，那您方才为何要惹大人不悦？”

戚婉宁回道：“那也是他先惹我的，我又不是受气包，他怎么惹我的，我就怎么回敬给他。”她说着顿了顿，转身看她们，“可还记得韶光院为何只有两个打扫的婆子，却没有贴身侍候他的丫鬟？因为那些丫鬟在他身边侍候，不出一个月就会丧命，他能取你们性命，却不能轻易取我性命。”

此言一出，桃枝瞬间如醍醐灌顶。

是啊，她们是可通买卖的婢女，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主子手里，虽然身契在夫人手上，大人无法发卖她们，可大人发疯起来杀了她们呢？

虽说做主子的不可无缘无故打杀丫鬟，可做主子的捏造一个罪名呢？

但夫人就不一样了，夫人与大人是平等的，是大人的正妻，出身靖安侯府，就算夫人犯了错，大人也不能因一时之气杀害夫人。

—

翌日。

秦管家来到韶光院，给戚婉宁送上谢清晏为她准备的礼物。

戚婉宁看到碗口般大小的小瓦缸里，有两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小王八，她嘴角抽了抽，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这是大人送给我的礼物？”

秦管家颔首回道：“正是，大人说昨晚听闻您养了鱼，觉得只养鱼好像缺了点什么，今日特意给您买了两只王八，连名字都取好了。”

“名字？”戚婉宁皱起眉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它们叫什么名字？”

“左边的那只叫婉儿，右边那只叫宁儿。”

秦管家说完，不动声色地观察戚婉宁的神色变化，他其实不想说实话，但顶着主子的压力，又不得不说实话，只盼着夫人莫要因此迁怒与他。

此言一出，戚婉宁脸色瞬时沉了下来，怒意噌噌噌上涨，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谢清晏！”

她叫戚婉宁，送给她的两只小王八叫婉儿和宁儿，这不就是在拐着弯骂她是小王八蛋？

这厮可真是记仇啊，锱铢必较，她昨晚拿他跟狗相提并论，今日他就还击了。

秦管家瞧她一脸盛怒，斟酌着道：“夫人，您若是不喜，那老奴就先将它们带回去，让大人给您重新挑选礼物，您觉得如何？”

戚婉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勾起嘴角笑：“既然是大人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既然是送给我的东西，是不是可以随我处置？”

秦管家闻言一愣，旋即颔首：“既是送给夫人的东西，自然是任凭夫人处置。”

戚婉宁满意地点点头，一锤定音道：“那就先给它们改个好听的名字吧，大一点那只叫清晏，小点的那只叫安澜。”她说罢，就吩咐一旁的碧萱，“碧萱，你将清晏和安澜带下去，给它们换一个大点的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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