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搞钱
李陵与里正桑仲商议好了相看的具体日子和细节后，便起身告辞。
他刚走出桑仲家没多远，行至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时，旁边突然窜出来四五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几个人衣着邋遢，头发油腻腻地束在脑后，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主。
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个，嬉皮笑脸地开口道：
“喂，你可是苍山谷的李首领？”
他身旁一个矮胖些，满脸横肉的家伙也跟着嚷嚷：“对！说的就是你，听说跟着你干，每个月有钱拿？”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则搓着手，一脸谄媚地笑道：“李首领，咱们兄弟几个在村里也没啥正经营生，你看……能不能也收下咱们，咱们保证给你卖命。”
这几人都是青桑村里出了名的闲汉，平日里偷鸡摸狗、调戏妇人、欺负老实人少不了他们，正经过活却一样不沾。
李陵停下脚步，目光在这几人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脸上却露出和煦的笑容，点了点头：“没错，跟着我干的兄弟，每人最低每月九百文，只多不少。”
听到这话，几人眼睛瞬间亮得了起来。
“不过……”
李陵话锋一转，脸上依旧带着笑：“这钱也不是白拿的，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我问你们，你们几个……对绢邑城里的情况了解多少。”
绢邑国是一个县邑，外加几个村落组成的封邑小国。
绢邑城是县邑，也是绢邑国的都城。
矮胖的家伙一听，立刻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吹嘘起来：“嘿！李首领您这可问对人了，绢邑城里哪有我们兄弟不熟的，闭着眼睛都能摸遍。”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也抢着表现，如数家珍般说道：“就是，城里几条主要街道，市在哪，肆怎么走，咱们门儿清。”
“守城的司门那几个老卒什么时候换岗，哪个最好说话，咱们都知道。”
这个时代类似于春秋早期，城市划分为：‘国’是城郭，‘市’指的是划分好的特定商业区。
‘肆’为手工业作坊区，常按行业划分，‘司门’负责看守城门。
为首的瘦高个稍微稳重点，补充道：“还有城里几家大一点的肆，比如专给国君和贵族打造青铜器的‘段氏金肆’。”
“织造最好绢布的‘妇功肆’，还有经营粮盐的‘巨贾姚’的铺子……我们都熟。”
“就连城里那些暗巷子和里坊情况，也多少知道些。”
李陵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讲述，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这些人或许打仗不行，但打听消息、摸清地形、甚至将来在城里做些特殊的事情，或许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他点了点头：“嗯，听起来确实有点用处，行，既然你们有心跟我，那我就收下你们了。”
几人顿时喜出望外，差点就要欢呼起来。
李陵却脸色一正：“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跟我干，就得守我的规矩。”
“以前你们那些偷鸡摸狗，欺压良善的毛病，全都给我改了。”
“若是让我知道谁还敢犯老毛病，或者阳奉阴违……我的军法，可是要死人的，都听明白了没有？”
李陵本就身材魁梧，气势迫人。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忙收起嬉皮笑脸，连连保证。
“明白，明白，李首领放心，我们一定改，一定守规矩。”
“很好。”李陵点了点头，看向为首的瘦高个：“你叫什么名字。”
瘦高个赶忙回道：“许杰，我叫许杰。”
“很好。”李陵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为首的瘦高个身上，“你叫许杰是吧，从现在起，你们五个编为一伍，由你暂代伍长之职。”
许杰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没想到刚投靠就能当上个官，虽然只是管四个人的小头目，但也足以让他兴奋不已。
他连忙挺起胸膛，大声应道：“是，谢旅帅，属下一定尽心尽力！”
李陵接着道：“不过暂代期间，你的月钱与他们四人一样，都是九百文。”
“等你日后立下功劳，证明了你的能力和忠心，再正式提拔，享受伍长待遇，你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绝对没有，全凭旅帅安排。”许杰连忙表态。
其他四人也都纷纷点头，能每月固定拿九百文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嗯，那就跟我回营寨登记造册。”李陵说完，带着这五个新收的手下，朝着苍山谷营地走去。
回到营地，李陵找来伏飞，指着许杰五人说道：“伏飞，这五位是新来的弟兄，你给他们登记一下，编入册簿，他们暂编为一伍，许杰暂代伍长。”
伏飞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这五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他实在看不上这种货色，但出于对李陵的绝对服从，他还是点了点头。
“是，旅帅。”
伏飞转头许杰几人喝道：“还愣着干嘛，跟我过来。”
登记完毕后，李陵又将伏飞叫到一边吩咐道：“你再挑两个机灵点的弟兄，带上许杰他们五个，再去库房取两百匹绢布，装车。”
伏飞有些疑惑：“旅帅，取这么多绢布做什么？”
李陵道：“让许杰带路，你们去一趟绢邑城，把这些绢布卖了，换成钱，许杰他们对城里熟，知道哪里怎么能卖上好价钱。”
他顿了顿，继续吩咐：“卖完绢布之后，让许杰带你在城里购买一批石磨，要大号的，就先买五套回来好了。”
此刻的李陵，可以说是穷的叮当响，只能拿些绢布去换钱。
然后想办法搞点钱，不然下个月连手底下的这些人的月钱都发放不起。
刚给这些人承诺好了月钱，第一个月就发不出钱来，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伏飞更纳闷了：“石磨？旅帅，咱们磨麦粟好像用不着那么多那么大的石磨吧？”
寨子里已经有简陋的小石磨了，是兄弟们自己凿的。
李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下令：“换回钱之后，收些豆子回来，要黄豆，能收多少收多少！”
“豆子？”伏飞终于忍不住了，一脸不解，“旅帅，咱们买那么多豆子干嘛，那玩意儿吃多了胀气，也不好消化，还不如多买点粟米呢，咱们现在又不缺粮食。”
寨子里眼下只有八十来个人，算上这五个新收的，也还不到九十人。
仓库里除了战场上缴获回来的那些武器外，还有袁阳给的那三万斤粮食。
暂时倒是不缺粮食。
李陵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伏飞的肩膀：“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我自有用处，记住，能收多少收多少，把手上的钱收完为止。”
伏飞见李陵主意已定，虽然满肚子疑问，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这就去办！”
很快，伏飞点了两名弟兄，又叫上忐忑又兴奋的许杰五人，从库房取出两百匹质地不错的绢布装上牛车。
一行人便朝着绢邑城的方向出发了......
伏飞一行人当天傍晚便返回了苍山谷。
事情办得颇为顺利，许杰等人果然对绢邑城十分熟悉，领着他们避开了一些盘剥较重的官市。
直接找到几家信誉不错的私商，以每匹七十文的价格，将两百匹绢布尽数售出，共得钱一万四千文。
随后，许杰又轻车熟路地找到城内手艺最好的石匠作坊，以每套一百文的价格，订购了五套大型石磨。
最后，伏飞带着剩余的钱，在城中大肆收购黄豆。
黄豆在这个时代并非主粮，伏飞以两文钱三斤的价格，收了一批黄豆，牛车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
……
回到营地，伏飞立刻向李陵禀报：“旅帅，事情都办妥了。”
“绢布卖了一万四千文，订了五套石磨花了五百文，剩下的钱全买了黄豆，具体多少斤还没细算，但肯定不少！”
他指着那堆成小山的豆袋，脸上依旧带着不解：“旅帅，您要的石磨和豆子都在这儿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陵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黄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拍了拍伏飞的肩膀：“干得不错！”
李陵立刻召集来所有空闲的弟兄，大声吩咐道：“兄弟们，把这些黄豆都给我洗干净，然后用清水泡上，泡足一夜！”
虽然不明白旅帅要干什么，但众人还是依言行动起来。
打水的打水，洗豆的洗豆，营地中央顿时忙得热火朝天。
翌日，石磨也送来了。
李陵指挥着众人将泡得胀鼓鼓的黄豆捞出，加入清水，开始推动那新买的大号石磨。
乳白色的生豆浆顺着磨盘汩汩流出，汇聚到下方的大木桶里。
磨完所有豆浆后，李陵又让人架起大锅，将生豆浆倒入锅中煮沸，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豆香气。
接着，就是最关键的一步——点卤。
李陵早已备好了一些石膏，他亲自将卤水缓缓倒入煮沸的豆浆中，轻轻搅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锅中的豆浆逐渐凝结成絮状，最后形成了嫩滑的豆花。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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