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破寨
队伍离开营寨，踏上了通往朝阳峰的崎岖土路。
道路两旁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
粗壮的藤蔓缠绕其间，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和莫名的野花香。
远处山峦叠嶂，云雾缭绕，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显得古老而蛮荒。
车轮碾过裸露的树根和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惊起林间飞鸟。
李陵站在为首的四马战车上，一手扶着车轼，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
浑屠站在他身侧，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一座陡峭山峰道：“旅帅，那就是朝阳峰。”
“薛昌那伙贼人就盘踞在半山腰的一处天然洞穴里，易守难攻。”
“探子回报，他们约有五六十人，多是些活不下去的逃奴、野人，还有几个犯了事的亡命徒。”
“装备简陋得很，只有一些石斧、木棒、骨箭、木矛什么的。”
李陵闻言点了点头。
一群乌合之众，他还不放在心上。
队伍继续前进，越靠近朝阳峰，山路越发陡峭难行。
战车不得不留在了山下平坦处，由十名士卒看守。
李陵率领余下甲士徒步登山。
虽然山路难行，但士兵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队伍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队形，青铜戈矛在林木间隙投下的光斑中闪烁着寒光。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险要的隘口，隘口上方用粗木和石块垒砌了一道简陋的寨墙。
几个穿着杂乱兽皮，手持削尖木棍的山匪正在上面探头探脑。
看到山下突然出现一支装备精良，旗帜鲜明的军队，顿时惊慌失措，发出尖锐的唿哨示警。
“敌袭！敌袭！”
“是官兵，好多甲士......”
寨墙上瞬间乱成一团。
李陵轻轻抬手，止住了部队前进的步伐。
数十名甲士在寨门前百余步外列阵，戈矛如林，肃杀无声，给予墙上的山匪巨大的心理压力。
李陵越众而出，浑屠持盾护卫在侧。
他目光如电，扫向寨墙，声若洪钟，清晰地传遍山野：
“墙上的人听着，我乃李氏佣兵团首领，李陵！”
“让薛昌出来答话。”
寨墙上人影绰绰，出现一阵更大的骚动。
片刻后，一个穿着相对整齐，面色凶狠的汉子在几名心腹的簇拥下出现在墙头，正是匪首薛昌。
薛昌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
“李陵，我听说过你，我朝阳峰与你苍山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兴兵犯我山寨。”
李陵笑着说道：“井水不犯河水？薛昌，你既然听说过我，那应该也知道我苍山寨近来也有了一些自己的营生。”
“你在此劫掠过往的商队，我这买卖还要不要做了。”
“再者，做山匪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你带着兄弟们归顺我，我带你们走一条康庄大道如何？”
薛昌闻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他啐了一口，骂道：“我呸！李陵，少他妈假惺惺的。”
“什么康庄大道，你不就是想吞并老子的人马吗？”
“老子在朝阳峰逍遥自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凭什么要屈居人下，听你号令。”
他越说越激动：“至于商队，这苍山里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
“他们从老子地盘过，留下买路钱是天经地义。”
“你生意做不做的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兄弟要吃饭，老子手底下的这些兄弟难道就不要吃饭了？”
“想要我不劫掠那些商队也行，你可以按月替他们交过路费。”
“只要你帮他们把过路费交了，老子保证山下的这条路畅通无阻。”
李陵摇头轻叹了一声：“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薛昌狞笑：“少废话，李陵，别以为你打了场胜仗就了不起了。”
“老子这朝阳峰地势险要，寨墙坚固，你有种就来攻，看是你能破了老子这山寨，还是老子想弄死你。”
说完，他猛地一抬手：“弟兄们准备，只要他们敢靠近寨门半步，就给老子往死里打。”
你不过就六七十人，老子手底下也有五六十人。
老子还占据地利，优势在我。
墙头上早已紧张不已的山匪们闻言，立刻手忙脚乱地张弓搭箭。
李陵扫了一眼那扇用粗壮原木捆扎的寨门，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
他随手将手中的青铜戈丢给身旁的浑屠，迈开步伐，向着那块静静矗立着的巨石走去。
山匪们看着他奇怪的举动，惊疑不定。
薛昌冷笑道：“装神弄鬼，有本事过来啊。”
李陵对那嘈杂声充耳不闻，来到巨石前站定。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双臂环抱住冰冷的巨石，周身肌肉在青铜甲下瞬间绷紧，贲张。
“给我起——”
李陵一声暴喝。
在双方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千斤巨石竟被他硬生生地搬了起来，高高举过顶。
寨墙上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武器脱手落地的哐当声。
薛昌张大了嘴，脸色惨白如纸，眼中的凶狠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李陵抱着巨石，猛地踏前一步，腰腹发力，将全身的力量轰然灌注于双臂，将那巨石如同陨星般狠狠投掷出去。
巨石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声，向着那扇简陋的寨门飞了过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般的恐怖巨响。
巨石重重撞在了寨门之上。
那扇用粗木捆扎，看似牢固的寨门，巨石的冲击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瞬间四分五裂，彻底粉碎。
木屑、碎石、烟尘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豁口。
连带着门框和两侧的寨墙都剧烈摇晃，塌陷了一部分！
整个战场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无论是寨墙上的山匪，还是李陵麾下的士兵，都被这石破天惊，宛如神魔的一击惊得目瞪口呆。
“杀——”
李陵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青铜剑，一马当先地冲向那烟尘弥漫，废墟遍地的巨大豁口。
“杀......”
“杀啊......”
浑屠、伏飞以及所有甲士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热血瞬间沸腾至顶点，发出震天的怒吼。
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向着那被砸的粉碎的寨门冲去......
烟尘尚未散尽，李陵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第一个冲过弥漫的尘土，踏着满地狼藉的木屑和碎石，悍然杀入山寨之内。
寨内的山匪大多还沉浸在寨门被瞬间摧毁的巨大震惊和恐惧之中。
眼睁睁看着那道红色身影如同魔神般冲破烟尘，竟一时忘了反应。
“薛昌授首！”
李陵声如惊雷，目光瞬间锁定了刚从墙头连滚带爬下来、正试图组织抵抗的匪首薛昌。
薛昌惊骇欲绝，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简陋铁刀想要格挡。
李陵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手中青铜长剑化作一道冰冷的寒光，疾刺而出。
“噗嗤！”
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闷响！
薛昌的动作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洞穿自己胸膛的青铜剑锋。
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
李陵手腕一拧，猛地抽出长剑，带出一蓬血雨。
薛昌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尸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匪首瞬间毙命。
这一幕彻底摧毁了残余山匪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老大死了......”
“跑啊......”
“我投降，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惊惶的哭喊声，求饶声瞬间取代了短暂的抵抗。
山匪们纷纷丢弃手中的木棒、石斧，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少数几个悍勇之徒还想反抗，立刻被紧随李陵冲进来的浑屠、伏飞等人如砍瓜切菜般格杀当场。
战斗开始得石破天惊，结束得却异常迅速。
从寨门被轰开到匪众跪地投降，不过短短片刻时间。
李陵持剑立于山寨中央，目光扫过跪满一地的俘虏和惊魂未定的山匪家属。
“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归顺我，守我的规矩，从今往后咱们就是自己人。”
“我的兄弟是什么待遇，你们就是什么待遇。”
“二，成为奴隶，或者死。”
跪伏在地的山匪们闻言，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这还用选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个看起来较为机灵的山匪猛地磕头：
“我愿意归顺，小的愿意归顺，笑的保证守李首领的规矩，绝无二心，求李首领收留。”
有人带头，其他山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争先恐后地磕头表态：
“我也愿意......”
“我愿意归顺......”
“守规矩，我们一定守规矩......”
李陵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浑屠！”
“在！”浑屠快步上前，身上还沾着敌人的血迹。
“带人清点俘虏，告诉他们规矩，若有违逆，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旅帅放心，我保证把他们训的服服帖帖。”浑屠抱拳应了一声。
“伏飞！”
“在！”
“立刻清点山寨库藏，搜寻被劫的鄅国商队货物，妥善保管，统计伤亡，救治伤员，安顿好寨中老弱妇孺，不得骚扰。”
“诺！”伏飞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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