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黑石部
“干！”
浑屠和伏飞率先响应，举起酒碗。
庞川及其手下甲士见状，心中最后一点隔阂也消散在酒气之中，纷纷激动地举起碗。
“敬旅帅！”
众人仰头，将辛辣的烈酒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却让所有人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宴席间气氛热烈，原本的苍山寨士兵主动与新来的日暮岭甲士交谈、敬酒，很快便打成一片。
李陵与庞川、浑屠、伏飞几人边喝边谈，详细说了收服庞川的经过，以及日暮岭那处铜矿和工坊的秘密。
浑屠和伏飞听得目瞪口呆，这才恍然大悟，继而狂喜不已。
看向庞川的眼神也从之前的些许不服气变成了热切。
这可是一群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
夜色渐深，喧嚣的宴席渐渐散去。
李陵带着几分醉意，脚步略显虚浮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油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晕。
夷光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柔声道：“夫君回来了，热水已经备好了，洗洗再睡......”
氤氲的热气从浴桶中升起，李陵惬意地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感受着酒精带来的微醺和热水驱散的疲惫。
夷光挽起袖子，拿着布巾，细心地为他擦拭着宽厚的背脊和结实的臂膀。
沐浴完毕，李陵站起身，水珠沿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滑落。
夷光取来干爽的布巾，为他擦拭着的水渍，擦干了上身后，自然地蹲下身，为他擦拭双腿。
跳跃的灯火光芒映照在夷光脸颊，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添几分柔媚。
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微张合，顺着她俯身的动作，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雪白幽深的沟壑。
李陵低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酒意混合着浴后的燥热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夷光如绸缎般光滑的秀发。
夷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颊绯红，眼神有些慌乱和羞涩。
李陵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头轻轻向下按去。
“呜......”
夷光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
次日清晨，李陵神清气爽地走出屋子。
阳光洒在营寨中，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以及妇人们准备早饭的炊烟袅袅。
整个寨子虽然简陋，却秩序井然，充满了朝气。
李陵环视四周，看到不远处的浑屠正坐在他自家的木屋门口，捧着一个大陶碗，呼噜噜地吃着早饭。
他的婆娘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健壮敦实的妇人，正忙里忙外。
李陵笑着走了过去：“吃什么呢这么香？”
浑屠见是李陵，赶忙放下碗要起身行礼：“旅帅！”
“坐着吃你的。”李陵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给我也来一碗，尝尝嫂子的手艺。”
浑屠的婆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进屋又盛了一大碗粟米粥，配上一点咸菜，恭敬地递给李陵。
李陵也不客气，接过碗筷，就在浑屠旁边的木墩上坐了下来，跟着他一起呼噜噜地喝起粥来。
两人边吃边聊。
李陵问道：“之前让你接触的那些山里的蛮人部落，情况怎么样？”
浑屠咽下嘴里的食物，抹了把嘴，说道：“回旅帅，接触了几个小部落，确实缺盐缺得厉害。”
“用咱们的豆腐、豆干跟他们换皮子和山货，他们也都很乐意。”
“至于盐巴......”
浑屠顿了顿，脸上露出些为难之色：“咱们自己买盐都挺费劲，哪里有多余的盐巴给他们。”
“这鬼地方不靠海，没有海盐，吃的都是河东那边过来的池盐。”
“量少不说，一路上关卡林立，税赋重得很。”
“到了咱们这儿，价格翻了好几倍，比肉都贵。”
“咱们自己用着都紧巴巴的，如今又添了这么多的兄弟，哪里还能顾得了他们。”
李陵喝着粥，听着浑屠的汇报，心中了然。
盐铁之利，自古就是国家命脉。
在这个交通不便，生产技术落后的时代，盐的获取和流通确实是个大问题。
看来，开辟稳定且廉价的盐源，必须提上日程了。
李陵沉吟片刻，将碗里的粥一口喝完，对浑屠道：“盐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让手下的弟兄们，还有跟那些蛮人交易时，都多打听打听，附近山里有没有那种......颜色发灰、发苦、甚至吃了会让人不舒服的‘毒盐矿’或者咸石矿。”
“也可以直接问问那些蛮人部落，他们世代居住于此，或许知道些。”
浑屠闻言一愣，脸上露出困惑和担忧：“旅帅，打听那个做什么？”
“那种毒盐矿可不能吃啊，吃了会肚子疼，严重的可是会死人的。”
“咱们就算再怎么缺盐，也不能碰那玩意啊。”
李陵笑了笑：“让你去找你就去找，我自有办法解决毒性问题，记住，重点是找到矿。”
见李陵如此肯定，浑屠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头应道：“我这两天就吩咐下去，让弟兄们和那些蛮人都留意着。”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
“旅帅，浑屠将军，寨外来了一个山蛮，指名要见浑屠将军，说是有急事。”
李陵和浑屠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李陵站起身，将空碗递给一旁恭敬候着的浑屠婆娘，对那士兵道：“把他带到议事厅去。”
随即又对浑屠说：“找你的，走，一起去见见吧。”
“诺！”浑屠也赶紧几口扒完碗里的粥，一抹嘴，起身跟上。
两人很快来到议事厅。
不一会儿，士兵便引着一个蛮人走了进来。
这蛮人身材不高，但十分精悍，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脸上用某种植物的汁液画着几道纹饰。
他一进来，目光便落在熟悉的浑屠身上，右手抚胸，行了个他们部落的礼节：
“浑屠将军，黑石部落的乌阳向您问好。”
浑屠点了点头，侧身示意主位上的李陵，介绍道：“乌阳，这位是我们苍山寨的首领，李陵旅帅。”
乌阳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敬畏之色，显然听说过李陵的名声。
他连忙转向李陵，更加恭敬地躬身行礼：
“原来是李首领！乌阳不知是您，失礼了，我们部落的人都听说过您的勇武和仁慈。”
李陵微微颔首：“不必多礼，说说吧，你急着见浑屠，所为何事？”
乌阳脸上焦急之色更浓，急忙道：“李首领，浑屠将军，是我们部落......我们黑石部落遇到了大麻烦，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帮帮我们。”
李陵闻言，眉头微皱：“哦？什么麻烦。慢慢说。”
他对这些山蛮部落的具体情况了解的不多。
乌阳语速飞快，带着恳求：“是巴蟒部，他们非要我们黑石部交出西山的那片猎场和祭祀的神石，那是我们祖先传下来的地方，怎么能让？”
“巴蟒部的人就仗着人多，经常来抢我们的猎物，打伤我们的猎人。”
“这次更是放话，如果我们不让，就要发动战争，灭了我们黑石部。”
李陵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什么猎场、神石、巴蟒部，这些名词对他而言都很陌生。
他转头看向浑屠，投去询问的目光。
浑屠立刻会意，连忙低声向李陵解释道：“旅帅，这山里的蛮人部落大大小小有几十个，经常为了猎场、水源什么的起冲突。”
“黑石部人数不多，大概五百多口，住在西边黑石山那边，以狩猎和采集为生，人还算比较老实。”
“那个巴蟒部倒是个规模挺大的部族，人口好像有一千多，甚至可能更多，住在南边的深山里。”
“据说巴蟒部崇拜巨蟒，生性比较凶悍，经常欺负周边的小部落。”
“他们人口多，需要的猎场也大，想来这次应该是盯上黑石部的地盘了。”
李陵听完，心中了然。
原来是山中部落常见的生存资源争夺，弱肉强食。
黑石部人口只有对方一半，显然处于绝对劣势，难怪要求援。
乌阳见李陵沉吟不语，以为他不愿帮忙，更是急得额头冒汗，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恳切道：
“李首领，求求您，我们知道您打败了强大的鄅国，剿灭了凶恶的山匪，您的勇武传遍了山林。”
“只要您愿意帮助我们，我们黑石部愿意献上部落里最珍贵的皮毛，以后年年供奉，求您救救我们部落吧。”
李陵看着跪地哀求的乌阳，又看了看浑屠，脑中飞速权衡着利弊。
介入部落冲突，风险与机遇并存。
山里的那些蛮人的装备基本上都是一些垃圾，如果是在山外面，李陵倒是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跑去山里跟那些从小生活在山里的蛮人打山地战，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那些人要是打不过，还可以往林子里一钻，到时候自己拿他们也没办法。
不过眼下自己最缺的就是人口，如果能收服这支蛮人部落，把他们带出山。
青壮编入军中，差一点的让他们去学着铸铜，打造兵器，自己的实力也会飞速增长。
李陵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跪在地上的乌阳，缓缓开口道：“起来说话。”
乌阳忐忑地站起身，充满希冀又带着不安地看着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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