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外

郭俊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终究没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

郭俊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开口道：“陈队长，此番多谢贵部鼎力相助，拔除鬼子军据点，光复县城……”

他话还没说完，陈锋就听出味道不对了。

好家伙，我们辛辛苦苦打生打死，炸指挥部、搅乱敌营，你小子带兵出来收拾残局，现在倒成了主力，要来谢我？这是想摘桃子，把县城控制权名正言顺地拿过去？

陈锋当即打断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郭营长此言差矣。若非贵部关键时刻深明大义，出手制止鬼子溃兵祸害百姓，控制局面，城内损失恐怕更大。应该是我代表抗联和城内百姓，感谢郭营长和诸位兄弟才是。”

他巧妙地将“功劳”推了回去，点明对方只是“协助”和“善后”。

郭俊被这话一噎，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依旧强笑道：“陈队长客气了。大兴县乃是我青政府治下，保护治内百姓安全，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他试图用“治权”来强调自己的合法性。

听到“青政府”四个字，陈锋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青政府？应该是伪青政府军，郭营长，若你代表的是那个给鬼子当傀儡、助纣为虐的政府来谢我，那抱歉，你没这个资格！”他声音陡然提高，清晰地传遍四周，“这里，是龙国的土地！我陈锋，是龙国人！收复失土，驱除鬼寇，是每一个龙国人的本分！”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郭俊身后的卫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枪，李铁刚、许强等人也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了武器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郭俊的脸色彻底阴冷下来，眼中寒光闪烁，他盯着陈锋，一字一句地狞声质问：“陈队长，你在我们青政府军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死吗？”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陈锋却淡然一笑，毫无惧色。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扫过郭俊、李昱廷，以及周围所有竖着耳朵听的伪军士兵，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浩然正气：“怕？我当然怕死！但我更怕丢了身为龙国人的骨气！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面对何人——是你们伪青政府军，还是凶残的鬼子！我陈锋，都能挺直了腰杆，无比自豪、大声地告诉你们：这里，是龙国的土地！我，是龙国人！想让龙国人在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上低头退缩？做梦！”

这一番话，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不少伪军士兵面露愧色，低下了头。

郭俊脸上的狰狞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死死盯着陈锋看了半晌，突然，他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一个‘这里是龙国的土地’！好一个‘我是龙国人’！英雄出少年！陈队长，我郭俊佩服！”

他笑声一收，目光变得锐利而严肃，紧紧盯着陈锋：“我且问你！坂本四郎的一个中队，在赵家沟外被伏击全歼，可是你的杰作？”

陈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事无不可对人言，干脆利落地承认：“没错，是我做的！”

郭俊再问：“中田英的坦克中队，在太平村外被烧成铁棺材，可是你的手笔？”

陈锋昂首：“没错，是我干的！”

郭俊三问：“北庆镇，以一个民兵队之力强攻而下，也是你？”

陈锋点头，掷地有声：“是！”

三个“是”字，如同三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郭俊深吸一口气，猛地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军装，随即面向陈锋，“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带着无比的郑重与决绝：“青政府军第3师16团2营营长郭俊，携副官李昱廷，及全营官兵五百三十六人，申请加入抗联第一民兵队！追随陈队长，共抗鬼寇，复我河山！”

“啥？？”

这下，不仅许强、李铁刚等人目瞪口呆，连陈锋都彻底懵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个编制完整、装备齐全、五百多人的正规军步兵营，主动要求加入他这个……名义上的“民兵队”？这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李昱廷见陈锋半天没有回应，以为他怀疑己方的诚意，连忙上前一步，神情激动而恳切地说道：“陈队长！我和郭营长早已对鬼寇在我龙国大地上的暴行忍无可忍！奈何此前势单力孤，看不到希望，只能隐忍蛰伏，等待时机！抗联的弟兄们都是好汉，我们佩服！但此前……请恕我直言，我们认为力量悬殊，难成大事，故不敢轻易举事。直到听闻您的种种事迹，我们才真正看到了驱除鬼寇的希望！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跟着您，跟着抗联，真刀真枪地和鬼子干！请您收下我们！”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带着长期压抑后终于找到宣泄口的激动与决然。陈锋能理解这种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复杂心态，乱世之中，并非所有人都有魄力立刻揭竿而起，能够最终醒悟并付诸行动，便不失为有血性的龙国人。

陈锋看着郭俊和李昱廷灼灼的目光，又看了看他们身后那些眼神中带着期盼、忐忑乃至一丝解脱的士兵，沉声问道：“你们可想清楚了？你们是正规军的营长、副官，有番号，有补给。加入我这民兵队，名不正言不顺，编制打乱，职位也可能保不住，甚至只能当个小队长、大头兵。”

郭俊和李昱廷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只要能跟着陈队长打鬼子，荡平寇虏，便是当个大头兵，我们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好！”陈锋终于露出了笑容，上前扶住两人的手臂，“欢迎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抗联第一民兵队的兄弟！这里没有伪青政府军，只有一心打鬼子的龙国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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