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绝处逢生

开枪？子弹无眼，被鬼子驱赶在前面的无辜百姓首当其冲！他们手中的枪，难道要对准自己的同胞？那些老人、女人、孩子何辜？

不开枪？鬼子就混杂在百姓身后，一旦靠近，就会跟着冲进房间！到那时，不仅他们这些当兵的必死无疑，房间里这些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孩童和孕妇，也绝对难逃毒手！

这是一个无比残忍、近乎无解的两难抉择！无论怎么选，似乎都指向绝望的深渊。

“队…队长，我们…我们怎么办啊？”一个年轻的战士声音带着哭腔，握枪的手剧烈颤抖着，显然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房间内，原本被周巧莲勉强安抚下来的孩子们，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哭喊声和鬼子的呵斥声，再次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

周巧莲和其他孕妇的脸上也瞬间失去了血色，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们的心脏。她们看向陈锋，那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但此刻，这希望也显得如此渺茫。

外面走廊里，石破城大队长看着被驱赶到队伍前面的、密密麻麻如同牲口般的龙国百姓，脸上露出残忍而满意的笑容。他对着身旁的军官一挥手：“进攻！”

鬼子兵们端着刺刀，逼迫着人群向前移动。人群拥挤着，哭泣着，哀求着，脚步蹒跚，极度不愿靠近那枪声刚刚停歇的危险区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似乎是被突然从家里抓来的，还穿着单薄的睡衣，他猛地停下脚步，老泪纵横，对着身后的鬼子兵用当地方言哭喊：“老总，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啊……”

“巴嘎！”石破城眼神一冷，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中的王八盒子，“砰”的一声枪响！

老者的哭喊声戛然而止，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身体软软地栽倒在地。

“啊——！”

“杀人了！”

人群瞬间爆发出更惊恐的尖叫，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老者，最后的抵抗意志被彻底摧毁。

“前进！谁敢停下，这就是下场！”石破城厉声吼道，枪口还冒着青烟。

鬼子兵们更加凶狠地用枪托推搡、用刺刀威逼，驱赶着崩溃的人群向前移动。混杂在人群里的鬼子兵，脸上带着狞笑和挑衅，朝着陈锋他们所在的房间方向叫嚣：“里面的龙国猪！开枪啊！”

“哈哈，看看是你们的枪快，还是这些龙国猪死得快！”

“出来投降吧！不然就让你们亲手杀掉自己的同胞！”

房间内，听着外面鬼子猖狂的叫嚣和百姓绝望的哭喊，感受着脚步越来越近的震动，高北和战士们双眼血红，牙齿几乎咬碎，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几乎将他们吞噬。

周巧莲紧紧抱住身边一个吓得几乎昏厥的小女孩，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完了……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不是被鬼子杀死，就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高北的眼珠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看着外面越来越近的人群，听着同胞们绝望的哭喊和鬼子刺耳的狞笑，猛地一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他一把抄起旁边的冲锋枪，枪栓拉得哗啦作响，声音嘶哑地低吼道：“他娘的！这个恶人，我来当！弟兄们，瞄准了，专打从人缝里露出来的鬼子！要是……要是伤了老乡，这罪过，我高北一个人扛了！不能让大家伙儿都死在这！”

他说完，就要往门口冲去，准备用自己和一部分百姓的性命，去换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突围机会。

“站住！”陈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定住了高北的身形。

陈锋一把拉住高北的胳膊，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到丝毫慌乱：“把枪放下！不需要你来做这个恶人！

”他环视一圈周围那些面色惨白、眼神挣扎的战士们，声音清晰而稳定，“就算真到了万不得已，需要开枪阻止鬼子推进，这个命令也该由我来下，这个责任，我来背！慈不掌兵的道理，我懂！”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是，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还没到需要我们手上沾自己同胞鲜血的地步！”

高北被陈锋的冷静感染，激动的情緒稍微平复，但脸上依旧是浓浓的困惑和绝望：“陈队长！都这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前后都是鬼子，外面是老百姓当肉盾，这……这根本就是死局啊！”

不仅是高北，房间里所有的战士，包括紧紧抱着孩子的周巧莲等人，都看向了陈锋。

绝境之中，陈锋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但眼前的局面，怎么看都是十死无生，他们实在想象不出还能有什么转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外面越来越近的哭喊声和脚步声，像死神的倒计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力达到顶点的时刻——“哗啦！！”

一声突兀的闷响，从房间最里面的角落传来！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和破烂的草垫。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角落那片看似坚实的水泥地面，竟然塌陷下去一小块，碎砖和泥土簌簌落下，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紧接着，一个满是泥土和汗水的脑袋猛地从洞里钻了出来，他急促地喘了口气，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亮，迅速扫视房间，立刻锁定了门口的陈锋。

那人动作麻利地完全钻出洞口，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快步走到陈锋面前，“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急促：“报告队长！地道战连奉命前来接应！请指示！”

这一幕，让整个房间的人都惊呆了！

高北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那个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高宝发，又猛地看向一脸平静的陈锋，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队…队长…这…这…你早就安排了…地道战连的同志…在外面挖地道？！”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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