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来自暗处的警告

废弃纺织厂内的死寂，被钱教授带着哭腔的呼喊打破：“秦老哥！秦老哥你撑住啊！”他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的衣襟，试图按住秦大爷胸前那可怕的伤口，但鲜血依旧不断渗出，染红了他苍老的手。秦大爷的脸色灰败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正在飞速流逝。

林枫从巨大的震惊和冰冷的猜疑中强行挣脱出来。现在不是深究维护局黑幕的时候，救命要紧！他冲到秦大爷身边，半跪下来，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关于“养蛊”、“监控”的纷乱念头暂时压下。

“琉璃！联系那个‘瘟医’！把位置发给他，不，问他在哪里，我们过去！”林枫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钱教授，你懂草药，有没有办法先吊住一口气？陈凡，警戒周围！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信号’！”

指令清晰地下达，混乱的团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琉璃立刻掏出备用的加密通讯器，手指飞快操作，脸色苍白但眼神专注。钱教授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从随身那个破旧的布包里翻找，嘴里念叨着：“有！有！老山参的参须，吊命的……还有一味‘凝血草’，希望能有点用……”

陈凡强忍着对周围残留混沌气息的不适，集中精神感知，颤声汇报：“没……没有新的‘恶意’了……但是，秦大爷的‘光’……好弱，快要熄灭了……”

林枫看着秦大爷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不再犹豫，伸出双手，虚按在秦大爷伤口上方。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不再去想什么复杂的“编译”或“攻击”，而是回归到最初尝试修复路由器时的纯粹意念——修复！

他想象着秦大爷身体内部受损的“代码”，想象着生命能量如同数据流，试图引导它们回归正确的“路径”，堵住“漏洞”，清除入侵的“病毒”（混沌能量残留）。微弱的、带着生机的光华从他掌心浮现，缓缓渗入秦大爷的伤口。

这并非治疗，更像是用自身的力量强行给秦大爷濒临崩溃的生命系统“续命”和“杀毒”。林枫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泄洪般消耗，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但他咬紧牙关，没有丝毫松懈。

大佬悄无声息地走到一旁，看着林枫的努力，又瞥了一眼秦大爷，尾巴尖轻轻摆动了一下，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似乎也在评估着什么。

不久，琉璃抬起头，语速极快：“联系上了！‘瘟医’给了个地址，在旧城区深处，他说他准备好急救措施，让我们尽快！他还说……  sensed  the  ‘chaos.dll’  from  here（感应到了这里的‘混沌.dll’），让我们处理干净尾巴！”

“走！”林枫低吼一声，小心翼翼地和钱教授一起，用找到的破旧帆布做成简易担架，将秦大爷抬起。陈凡在前面探路，琉璃断后清除痕迹（尽管大佬已经解决了大部分异常规则残留）。

一行人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座差点成为他们葬身之地的废弃工厂。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无法驱散他们心头的阴霾。

……

旧城区，一家挂着“社区健康服务中心”破旧牌子，实则入口隐蔽、需要特定暗号才能进入的地下诊所。

“瘟医”果然人如其名，穿着沾有不明污渍的白大褂，表情慵懒，眼神却锐利得像手术刀。他检查秦大爷伤势时，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嘟囔着：“啧，这混沌能量纯度不行啊，掺杂了太多‘格式化’的残留气息，差评！下次让他们用点好的‘病毒库’！”

但他的动作却异常麻利。各种闪烁着不正常光芒的注射液、发出诡异声波的仪器、甚至还有几株散发着微弱灵光的草药被用上。过程看得林枫等人心惊肉跳，但秦大爷的生命体征竟然真的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昏迷，但至少那不断流逝的生命力被止住了。

“暂时死不了。”瘟医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伤了根基，得养很久。费用嘛……就用你们刚才干掉的那个‘精英怪’身上的零件抵了吧。”他指了指林枫他们带来的、从教众首领身上搜出的几件奇特器物残骸。

林枫立刻让琉璃对这些残骸进行初步分析。利用诊所里一些看似老旧却功能强大的设备，琉璃很快有了惊人发现：“枫哥！这些仪器的材料……部分元件有‘第七现实稳定办公室’的制式编码痕迹！虽然是淘汰品或者刻意磨损的，但底层Pattern特征很像！还有，那种催化剂的合成工艺，也带有维护局内部实验室的风格！”

线索再一次指向了系统维护局！

就在这时，林枫那部用于异常联络的旧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收到一条来源无法追踪的加密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个词：

“清理者。”

几乎同时，琉璃的电脑也弹出了一个来自“破壁者”网络、加密等级极高的通讯请求。接通后，对方没有露面，只是传输过来一份残缺不全、标注着【绝密】的电子文档，标题触目惊心：

《“第七办公室”内部派系及“养蛊”计划推测》

文档内容骇人听闻：

内部派系：维护局内部存在强硬派（以“第七办公室”为核心）与温和派（主张观察与有限收容）的斗争。

“养蛊”计划（推测）：强硬派可能故意纵容甚至暗中引导“虚无教团”等极端异常组织发展，制造可控的危机和冲突，以此：测试新武器：如“清理者”部队（专门处理“失控异常单位”的清道夫）及其装备。

筛选“优质蛊虫”：在残酷的异常冲突中筛选出有潜力、可控制的强大异常者，试图将其“收编”或“研究”。

扩张权力：借应对日益严重的“异常威胁”为名，不断扩大维护局的权限和资源，压制内部温和派。

警告：“清理者”已被激活，目标可能是所有表现出足够威胁性或不受控制的“野生蛊虫”，包括……林枫团队。

文档到此戛然而止，显然是“破壁者”冒着巨大风险获取的碎片信息。

诊所内一片死寂。

化工厂的爆炸、废弃工厂的陷阱、教众首领身上的监控规则、仪器材料的线索、匿名警告、再加上这份“养蛊计划”的推测……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出了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

他们拼死拼活对抗虚无教团，自以为是在守护城市，结果很可能只是别人棋盘上互相厮杀的“蛊虫”？而那个本该是秩序维护者的系统维护局，其内部的一部分，竟然可能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钱教授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陈凡吓得缩成一团。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琉璃，脸色也难看至极。

林枫缓缓站起身，走到秦大爷的病床前，看着老人昏迷中依然紧皱的眉头。他又看了看惊恐但依旧信任地望着他的队友们。

愤怒、屈辱、寒意……种种情绪最终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心。

他拿起那张之前维护局强硬派特工留下的、印有复杂徽记的黑色警告卡片，手指用力，几乎要将卡片捏碎。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友，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既然他们把我们当‘病毒’来围剿，那我们就当好这个‘病毒’。”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BUG修复小队’。”

“他们的系统若是腐败僵化，充满了不公和阴谋……”

林枫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超越个人生存的、清晰无比的斗争火焰。

“那我们就把它搅个天翻地覆，直到找出真相，修复一切该修复的‘错误’！”

他手中的黑色卡片，在诊所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仿佛是一封宣战书。

第二卷，在沉重的真相、巨大的危机和主角团决绝的誓言中，画上了句号。而更大的风暴，已在远方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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