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脱胎换骨！
第二天清晨，天刚泛起鱼肚白，校场里笼罩着冰冷的晨雾。
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
校场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镇北军士兵们，几乎同时发出了压抑的呻吟，他们挣扎的睁开酸涩的眼睛。
“啊……我的腿！我的腿不是我自己的了！”
“别碰我，谁他娘的碰我一下，我就跟他拼命！我感觉骨头都断了。”
“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我最后的印象，是看到王大哥的后背……”
惨叫声到处都是。
每个人想爬起来，全身的肌肉都传来剧痛。他们一个个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雷豹是第一个站起来的。
他咬着牙，额角渗出汗珠，双腿抖个不停。他扶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看向四周。
视野里都是同袍们痛苦的样子，但没有人缺席，也没人开口抱怨都尉的残酷。
雷豹眼神里的不服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敬畏。
他看到一个士兵站不起来，下意识走过去把他拽了起来。那个士兵踉跄了一下，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王虎是个实在人，他扶着快断了的老腰，一边“哎哟哎哟”的叫唤，一边咧着嘴苦笑：“都尉这练兵的法子，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不过，被这么一折腾，感觉这帮兔崽子们，好像还真有点兵样了。”
正当众人以为今天的折磨又是两百里长跑时，江勋的身影出现在校场入口。
他今天只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和眼前这群东倒西歪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你们的样子，还像个人。”
江勋扫视全场，语气平静。
“昨天的训练，是让你们的身体记住两件事：第一，服从；第二，袍泽。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他顿了顿，指着人群中几个互相搀扶的士兵：
“张三，李四，你们两个，昨天是抬着昏过去的赵五回来的。还有你，马六，你把自己的水囊分给了三个人。”
“记住昨天你们是怎么把掉队的兄弟扛回营地的，记住你们是怎么共享最后一口水的。”
“在镇北军，你们的命，不光是自己的，更是你身边兄弟的！”
“谁敢在战场上抛弃同伴，不用等军法处置，我第一个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被点到名的几人身体一震，周围的士兵们也看向他们，眼神里流露出认同感。
许多人下意识的看向昨天帮助过自己的人，那份在极限下结下的情谊，在心里悄悄变化。
“今天，我们练点新东西。”
江勋拍了拍手，声音提高。
“都给我站好了！”
士兵们忍着浑身的疼痛，咬着牙，用尽力气，勉强列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队列。
“你们以前在军中学的那套拳脚功夫，在我看来，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江勋的话很不客气，士兵中立刻有了一阵骚动。
“都尉，这可是军中世代传下来的杀敌技……”一个老百夫长涨红了脸，忍不住反驳。
江勋没理他，对队列前方的王虎招了招手：“王虎，出列。”
“到！”王虎虽然也浑身酸痛，但还是立刻一瘸一拐的走到前面。
“用你最拿手的招式，对我出手。用上你全部的力气，别留手。”江勋平静的说。
“啊？都尉，这……不妥吧？”王虎懵了。
他知道江勋厉害，但当着五百弟兄的面和上司动手，赢了是抗命，输了丢人，怎么看都亏。
“让你攻，你就攻，废什么话！”
江勋眼睛一瞪，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王虎呼吸一滞。
“是！得罪了，都尉！”
王虎被这气势一激，心一横，抛开所有顾虑。
他大吼一声，粗壮的身体向前冲，一拳打向江勋的脸。
这一拳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气，军中很少有人敢硬接。
所有士兵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然而，江勋的动作很简单。
他没退，反而上前。
在王虎的拳风快要打到他脸的瞬间，他身体微微一侧，让过了拳头。
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出，贴上王虎的手臂，顺着他出拳的方向一引一带。
王虎只觉得拳头上的力道被一股巧劲卸开，瞬间落空。那股惯性被江勋引导，让他重心失控，向前踉跄。
还没等王虎反应过来，江勋的左手就扣住了他的后颈，右腿膝盖顺势前提，结结实实的顶在了他的腹部！
“唔！”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王虎喉咙里挤出。
他只感觉腹部如遭攻城锤撞击，五脏六腑瞬间移位！
巨力贯穿全身，将他整个人轰得双脚离地，身体向后对折，砰然摔地！
他蜷缩着身体，呼吸都变得困难。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从王虎出拳，到他躺在地上失去战斗力，前后不过两息时间。
所有人都看傻了。
那可是王虎！镇北军有名的猛将，在北境战场上徒手撕裂过蛮族战马的狠人，就这么一招都没走过？
“看到了吗？”
江勋的声音响起。
“战场杀敌，不是街头斗殴，也不是比武表演。要用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的敌人失去反抗能力，然后，杀死他！”
“我接下来要教你们的，叫做关节格斗术。它的唯一目的，就是高效杀人。”
“从现在起，你们要忘掉以前学过的所有花拳绣腿，把自己当成一张白纸，从头学起。”
他挪开脚，一把将还在喘息的王虎提了起来。
“人体，是强大又脆弱的。咽喉，后脑，太阳穴，心脏，是致命点。”
“而手腕、手肘、肩膀、膝盖、脚踝，所有这些关节，都是弱点。”
“我们的攻击，只针对这些地方。”
江勋开始亲自示范。
他没有长篇大论，每个动作都简练到了极点，却又透着一股狠辣。
擒拿，锁喉，反关节，肘击，膝撞……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直奔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招招致命。
士兵们看得心里发毛，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他们从未想过，杀人还能是这个样子。
这不是武艺，这是一套冷酷的杀人指南。
雷豹站在人群里，双眼圆瞪，死死盯着江勋的每一个动作，仿佛要用眼睛把这一切都刻进脑子里。
他忽然明白了江勋的用意。
昨天那趟长跑，不只是为了筛选和服从，更是为了榨干他们多余的体力和杂念，让他们在最虚弱、精神最集中的时候，才能吸收这些全新的东西。
这个年轻的都尉……心思深沉。
“现在，两人一组，开始对练！”
江勋的命令打破了沉寂。
士兵们忍着剧痛和内心的震撼，开始笨拙的模仿。
一时间，校场上哀嚎声、闷哼声、身体碰撞声再次响成一片。
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一种更残酷的训练方式。
江勋背着手，在队伍中巡视。他的目光扫过之处，任何错误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蠢货！手肘不是这么用的，力量从腰部发出，拧转身体，用骨头去撞击！”他走到一个士兵身边，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让他的姿势瞬间标准。
“手上用力！你想给他按摩吗？扣住他的颈动脉，让他窒息，让他恐惧！”
他的每一次纠正都伴随着低喝甚至踢打，毫不留情。
他要的，不是只会在城墙上和敌人换命的莽夫。
他要的，是一群能潜入敌人心脏，用匕首、用手肘、用一切身体部位割开敌人喉咙的幽灵。
而这，仅仅是第一步。
一连三天，镇北军的校场化为人间地狱。
白天，是残酷的格斗术对练。人人鼻青脸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到了晚上，当他们拖着快散架的身体以为可以休息时，却是雷打不动的五十里负重越野，在黑暗中巩固白日里被榨干的体能。
伙房的伙食也变了。
每日三餐都是大块的肉食和肉汤，甚至还有专门熬制的活血化瘀的药汤，保证士兵们的体力恢复。
这天上午，江勋把训练任务交给了王虎和雷豹，自己则换上一身都尉官服，径直前往城主府。
练兵只是第一步。
他脑子里那些新式武器再不捣鼓出来，等耶律楚邪大军压境，光靠这五百人可不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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