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丞相被杀！
两名左卫王五郎和赵十二两人护送裴炎去队伍后面找太医。
谁知这时，十道白影从雪堆中暴起，他们的羊皮靴底钉着冰刺，身形快得在风雪中拖出残影。
赵十二的陌刀劈开最先扑来的白衣人，却发现斩中的只是件空荡白袍。
真正的杀招从雪下刺出，淬毒的峨眉刺直取裴炎后心。
“铛！”
王五郎用刀柄磕飞暗器，虎口崩裂的血珠溅在裴炎官袍上。
他反手扯断腰间蹀躞带，将裴炎拦腰捆在自己背上：
“裴大人，抱紧属下脖颈！”
话音未落，三柄弯刀已呈品字形劈来，刀刃上诡异的波浪纹在雪光中泛起蓝芒。
赵十二突然暴喝一声，竟用肩头硬接一刀，左脚也被一刀劈中，可他却顺势将陌刀捅穿两名白衣人。
好在他身上战甲乃是李旦从豫州带来，百炼成钢锻造而成，使得他并未死在这两处伤势上。
鲜血淋在雪地上腾起白烟，他踉跄着撞向敌阵：“五郎，你快走，我来断后！”
残缺的左腿在雪地拖出丈许血痕，竟用身躯为裴炎开出血路。
裴炎枯瘦的手指死死扣着王五郎的犀甲，耳边尽是刀锋破空的锐响。
七十老躯能清晰感受到背着他的汉子在剧烈颤抖。
三根透甲箭正插在王五郎右肋，箭尾白羽随着奔跑在风雪中乱颤。
两道白影鬼魅般掠过松枝，吐蕃独有的圆月弯刀交错斩下。
王五郎暴睁双眼，横刀上挑架住双刃，靴底在冰面擦出火星。
他突然旋身将裴炎甩向三丈外的碑亭，自己却迎着刀锋撞进敌人怀中。
两柄弯刀贯穿胸腹的瞬间，他的横刀也割开了刺客咽喉。
“快...”
王五郎跪倒在血泊里，最后的目光望向踉跄前行的老宰相。
两个白衣人踩着同伴尸体跃起，雪地靴底的冰刺弹出三寸钢刃。
裴炎的白须沾满冰碴，紫袍下摆早已被荆棘撕成碎缕。
周围的百官在此刻混乱起来，却无一人敢上前营救。
当弯刀破风声逼近后颈时，裴炎突然抓起怀中玉笏反手格挡。
金铁交鸣声中，才扎好的进贤冠被气浪掀飞，露出布满老年斑的额头。
“吐蕃鼠辈！”老宰相突然转身，将玉笏狠狠刺入刺客眼窝。
另一柄弯刀却已劈中肩胛，锁骨断裂的脆响混在风啸中。
垂死的白衣人狞笑着拧动刀柄，却见裴炎张口咬住他咽喉，竟似陇西饿狼般撕下一块血肉。
而这时，听到动静赶来的李元芳怒吼着挥舞手中利刃杀了过去。
雪地上突然炸开五朵血莲，李元芳的链子刀绞碎最后两名刺客。
当他劈开风雪赶到时，正看见裴炎无头的躯体缓缓跪倒，苍老的手指还死死掐着半截吐蕃衣袖。
三丈外，那颗白发头颅怒目圆睁，齿间竟咬着一枚鎏金虎头腰扣。
“将军！这刀...”亲卫颤抖着捧起染血的弯刀。
刀柄处的密宗梵文正在吸血，镶嵌的绿松石排列成吐蕃王庭特有的九眼天珠。
李元芳的玄铁指套刮过刀刃，带起一串幽蓝火星——这是只有逻些城铁匠才会的冷锻之法。
李元芳解下猩红披风覆在裴炎尸身上时，发现老宰相僵直的手指竟在雪地刻出半个“蕃”字。
最后一竖深深楔入冻土，像柄刺向苍穹的剑。
“难道是吐蕃人杀了裴大人？”李元芳眼神闪烁着骇人精光。
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李旦也带着一种皇室宗亲赶到。
“发生何事？”
李旦见这么多左卫围在一起，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脸色阴沉问道。
左卫见状纷纷让道。
李旦目光所及，竟是裴炎那颗怒目圆睁的首级。
“啊……裴大人！”
李旦脸色大变，心中一惊，连忙上前。
而身后的太平公主和其他皇室宗亲，此刻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李旦颤抖着抱起裴炎首级，想到半个时辰之前，对方还信誓旦旦的话语，如今却尸首分离，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是谁，究竟是谁杀了裴大人！”李旦转身怒视李元芳。
李元芳还是头一次见李旦如此愤怒，连忙躬身施礼：“殿下，灵车一事在裴大人的安排下处置妥善。
但裴大人也因此受伤，末将派人护送他去队伍后面找太医，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吐蕃人袭击。”
说完，李元芳将染血的弯刀地上。
李旦接过弯刀仔细看了一眼，嘴角蹦出几个字：“果然是吐蕃独特的锻造之法！”
这时，李元芳指着地上还未被雪覆盖的字，沉声道：“裴大人临死之前也留下了线索。”
李旦低头一看，果然发现那个带着恨意写下的“蕃”字！
就在这时，太平公主忽然上前两步，精致的脸上浮现一抹冷色：
“想不到吐蕃竟敢对我朝大员动手，简直岂有此理！”
“豫王兄，你身为治丧之人，而且裴炎也是你的人，如今他惨死在吐蕃人手中，此事你要如何处理？”
话音刚落，却见越王李振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将所有吐蕃人抓起来！”
“我大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若是不找出凶手，岂不被人笑话？”
其他皇室宗亲此刻也是满脸义愤填膺，纷纷开口：
“越王说得不错，必须将吐蕃人抓起来。”
“这些该死的吐蕃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竟敢在送葬队伍中动手。”
“没错，将吐蕃人抓起来，杀了他们！”
“对，杀了吐蕃人。”
众人越说越激动，就连周围的左卫此刻也紧紧握着手中兵器，齐刷刷看向豫王。
只等豫王一声令下，他们就自己动手拿下吐蕃人。
李旦察觉到左卫将士的情绪，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一方面他觉得吐蕃人不会这么杀，杀人之后还留下证据。
另外一方面，如果他现在不给裴炎报仇，不对吐蕃人下手，无法对众人交代。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今后还有谁敢投靠他？
可若是动手，怕是接下来又会牵连出许多事情，甚至会因此而牵连到双圣下葬。
此事两难！
必须处理妥善，否则他今后无法在朝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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