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真是我娘
金瑶也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她用力点头，声音同样哽咽着，带着哭腔，却又有着如释重负的确认：
“我我我我我……我真是你娘啊！你个臭崽子！现在肯信了？！”
话音未落，金承安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将金瑶紧紧抱住！
他抱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愤怒、思念和不安都通过这个拥抱宣泄出来。
“娘——！” 一声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呼唤，带着浓重的哭腔，终于冲口而出。
金瑶也被这声“娘”喊得肝肠寸断，反手紧紧回抱住儿子，眼泪汹涌而出，打湿了他肩头的衣料。
她一边哭，一边习惯性地用手拍着他的背，就像小时候哄他那样，嘴里含糊地念叨着：
“哎……哎……娘的承安……娘的傻儿子……”
这母子相认、抱头痛哭的一幕，本该是感人至深的。
可惜，配合着两人此刻的身份和姿态，穿着绫罗绸缎、身形高大的少爷，死死抱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身形比他瘦小不少的“厨娘”，两人还都哭得毫无形象，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场面看起来着实有几分滑稽。
垂手侍立在后的东风和南风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东风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偷偷扯了扯南风的袖子，用气声难以置信地问：
“南、南风……我是不是眼花了？少爷他……他抱着个厨娘叫娘？”
南风虽然也震惊，但稍微镇定些，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回道：
“好像……好像是真的。而且你看少爷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好久都没见少爷这么哭过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骇和茫然。
这……这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
情绪稍稍平复后，两人重新坐下，金瑶简略地将自己离奇“复活”的经过告知了金承安。
“所以你的意思是，”金承安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信息，眉头紧锁，
“那次遇袭，你……你为了保护我中了箭，再次醒来睁开眼睛，就已经是在那破庙里面了？而且还……容貌没有丝毫变化？”
他上下打量着金瑶如今这张与记忆中母亲基本相似的脸，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至于为什么是基本相似，主要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了。
“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 金瑶叹了口气，自己也觉得这经历荒谬得像话本子，
“我自己也糊涂着呢，一觉醒来，天翻地覆，身子骨没变，脸没变，但是却躺在破庙里，身无分文。”
金承安挠了挠头，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但眼前之人对他过往的了解，以及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又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离奇的解释。
毕竟，能如此事无巨细地知晓他那些糗事和秘密，还能拥有与娘亲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和小动作，甚至连讨厌“雾里青”的挑剔口味都分毫不差……
若说是有人处心积虑伪装，那也未免太过天衣无缝，巧合得令人发指。
为了验证这张脸不是戴了什么人皮面具，他刚才甚至不顾尊卑，上手用力揉搓了好几下金瑶的脸颊，直到她疼得龇牙咧嘴骂他“小兔崽子”，他才讪讪住手。
那触感温热真实，绝对是真的皮肉。
就连思绪也不由得飘回遇袭当天，混乱中，那个温暖的、带着熟悉馨香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将他小小的身子严严实实地护在身下，替他挡住了那支致命的箭……
想到那一刻的恐惧和娘亲浑身是血的样子，金承安顿时感觉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翻涌，刚刚止住的委屈和后怕再次涌了上来，鼻子一酸，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被抛弃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小狗，可怜巴巴地又唤了一声：
“娘……”
他这副脆弱的样子，让金瑶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母性的本能让她立刻张开双臂，准备再给儿子一个充满安抚和温暖的拥抱。
她手臂刚抬起来，就看到金承安大概是情绪太过激动，又想哭又拼命忍着，导致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嘴角往下撇着，眼眶红红，鼻头也红红，配上他那副高大的身板……
金瑶：“……”
那表情……实在是有点丑！
酝酿到一半的温情氛围瞬间被打散，金瑶那点心疼立刻被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取代，她伸出去的手临时改了方向，没好气地、带着点嫌弃地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行了行了，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丑死了！赶紧把眼泪鼻涕擦擦，像什么样子！”
金承安被拍了脑袋，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高大的身躯扭股糖似的往金瑶身边蹭，拖着长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撒娇：
“娘亲~我不管嘛！我就要抱抱！你都多久没抱过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不是，有别的儿子了！”
他这反差极大的撒娇，看得身后的东风和南风浑身一激灵，差点没站稳。
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抬手捂住了双眼，但那捂着眼睛的手指却又忍不住悄悄张开了一条缝隙，从指缝中偷偷窥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他们那位脾气暴躁、说一不二的少爷，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金瑶被他蹭得一个趔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一脸嫌弃地伸出手，抵住金承安试图靠过来的额头，用力把他推开一段距离：
“有完没完？多大个人了，羞不羞？有人看着呢！你这大少爷的威风还要不要了？！”
金承安被抵着额头，嘴撅得老高，能挂个油瓶。
他闻言，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向还在偷看的东风和南风，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看什么看？！谁敢嫌弃本少爷？！眼珠子不想要了？！”
东风和南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魂飞魄散，捂着眼睛的手立刻死死合拢，指缝瞬间消失，忙不迭地躬身：
“不敢不敢！少爷恕罪！我们……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对对对！我们马上走！这就去外面守着！保证连只苍蝇都不放进来！有人来了我们就立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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