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儿

夜里强子抱着妞问，上学累不，妞在强子怀里摇脑袋，不累不累。

强子摸摸妞的大腿，在腿肉上使劲按下去，过五秒放开，摸摸，半天肉也没弹回来，出了坑，腿肿了。

还有十来天就生了，别去上课了。

不。

老坐着腿就更容易浮肿。

妞紧紧搂着强子的腰，上课。

多好啊，上课好，家里好，强子好，妞好开心啊。

真不听话，强子摸摸妞的脸，被妞抓住手，妞坐起来，打开灯，强子的手上有两个大大的血泡，再翻另一只手，也有，还有一个泡都破了，有血丝。

妞慌慌的，咋了，咋了？

没事，睡觉。强子把妞按回被窝，关了灯。

咋了？

强子摸摸妞的手，写字出的泡成了茧，你这儿咋弄的？

写字。

我也是写字弄的。

写字？强子每天晚上吃完饭就看书，也写字，可是写字，强子也会出泡，泡里还有血，和自己的泡不一样啊。

强子早起醒来，看妞正闪着大眼睛望自己，这么多年，都这样。

强子又按按妞的腿脚，肿得厉害。

媳妇儿，求你个事儿呗。

妞用力点点头，又坐正才说，好，求吧。

给我的厂子起个名儿。

强子，强子厂子。

换个名儿，咋老强子。

妞的眼睛骨碌转着，那叫，大哥厂。

强子心颤。

不能起个别的名儿？

春燕厂？

不行。

虎，虎皮厂，行不？

强子起身穿衣服，不理她。

妞跟着起来，虎皮厂，行吧。

还虎皮厂，你真能想，公安局的不以为我是野生动物皮加工厂啊，明天就把我抓走。

妞不作声了。

强子穿好衣服，看看妞，你听这个名字好不好？

啥？

秀丽木料加工厂？

秀丽？妞的眼睛亮起来，指指自己的鼻尖儿，我，我，我加工厂？

好不好？

妞可劲儿点头，秀丽，木料，加工厂，好，好呗！

秀丽木料加工厂开工了，强子招的几个成木匠分了两拨，一拔就是做木料，这是粗活，搭配些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都能干，手艺好的三两个人和自己做课桌板凳。

第一批木料发出后，强子的心松下来。他一直在想，自己不算个生意人，和张总没法儿比，顶多还是个木匠，一个小农村里出来的木匠，没见过大世面，干不了大事儿。可如今这事儿干的，也让周围的刮目相看，商机还真是无处不在。

几天下来，孩子们都换上了新课桌，校长老师们都开心得不知说啥好，孩子们围着课桌又跳又蹦。校长拉着强子的手说，兄弟，我们局长说哪天来看看你，还把你助学的事迹上报到市教育局了，哪天市局领导也来。

强子说可别，我胆儿小，就怕见当官儿的。

妞这几天身子上下都肿了，一副脸气儿吹的一样，强子不让她上课了，尽量安排好活后就回家陪她，又和婶子去接生的医生那儿走了趟，从集上买了两大块被料几十斤猪肉送去，说不定哪天生，这几天麻烦您在家别外出。

医生不住说别客气别客气，只要肚子疼见红或羊水破了就快来叫我。

婶子也不去厂里了，每天都把两暖壶烧满水，在家又做小被子小垫子小衣服，张涛嫂子也做，强子说够了够了，这哪用得完？

这天，妞还趴在柜子上写字，秀丽，木料，加工厂。强子教的，妞认真写字，可是下身忽然一阵热乎乎的东西流下来，像尿一样，妞直起身子，又感觉要大便，从炕上拿了纸去厕所。

婶子还在做小衣服，见妞出去，问了句，干啥？

解手。

妞蹲在厕所，撒完尿，还想拉屎，可是拉不出，擦擦下身，竟然出了不少水，是啥，妞不懂，可是就想蹲着，蹲着舒服。

婶子不时望着窗外，妞还不回来，把针线插在小衣服上，出了房门，走到厕所前叫，秀丽。

哎。

咋还没解完。

嗯。

妞下身的水一股股流出，肚子隐隐有些疼。想拉屎，又与拉屎的感觉不一样，可是就想拉出啥东西来。

婶子等了一会儿，走进厕所，见妞脸上全是汗，咋了，肚子疼不？

疼一点儿。

没事儿吧？

没事。

妞又使劲。

婶子看看她，想拉屎？

妞呼口气，拉，拉不出来。

妞又拿纸擦下身，婶子看到了，好多水，不是尿，没有尿黄。

秀丽呀，婶子急了，破羊水了是不？

妞不懂，婶儿，好多水。

坏了坏了，婶子说，起来起来，扶着妞站起来，回屋，快回屋。

我，想拉屎。

先憋会儿再拉啊。

扶着妞进了屋，脱了妞鞋，让她躺炕上，别动啊。

急急跑出来，到街上见到有人，快去，加工厂找强子，又见到一人，快去，柳林村找接生的医生。

又急急跑回屋里，却不想，妞正叫着，婶，婶，有东西出来，出来了。

婶子慌慌的，啥。

下面，下面。

婶子看到了，血迹已透了妞的裤子。

来不及多想，婶子上炕解开妞的裤带，刚脱掉她的裤子，就见内裤一片被撑得血红，有东西在动，婶子颤抖地拉下妞的内裤，一团肉肉的东西，一点点滑出来。

妞死死拉着婶子的胳膊，惊慌地大叫，婶儿，婶儿！

生了？天啊！

老婶子不知所措，眼见着一个血糊糊的孩子掉在炕上，在炕上滚动。

这这这，哎呀，咋办，咋办呀。

婶子急急下炕，拿盆，手一抖，盆又掉在地上，叮叮啷啷响，又捡起，到外面舀水，洗盆，倒掉，如此两三次，才回屋倒暖水瓶的水，找剪子，扔在盆里，再去捞，好烫，可婶子全不顾了，捞起剪子，走到妞身边，婴儿还在蠕动，剪脐带，婶子知道，自己生过孩子，也见别人生过，剪了，不剪咋行，剪了吧，婶子咬牙，抓起脐带，估摸个地方差不多，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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