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晴天不好吗
月光岛旅行的最后一天，天还未亮，阮窈就在一片温热的呼吸中被叫醒了。
“窈窈，醒醒。”
霍衍之的声音很低，带着清晨独有的微哑。
阮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还是深沉的墨蓝色，只有床头一盏小灯亮着。
“唔……天还没亮呢。”她哼唧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还想再睡。
“带你去看日出。”霍衍之亲了亲她的额头，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去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阮窈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她磨磨蹭蹭地起床，被霍衍之用一件厚厚的大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驶，最终停在了一处悬崖边。
一下车，凛冽的海风就迎面扑来，带着潮湿的咸味，吹得人一个激灵。
天色晦暗，海与天都融在一片混沌的深灰里，只有远处海平面上透着一线微弱的、鱼肚白似的光。
脚下是翻涌着白色泡沫的黑色大海，天与海的交界线模糊不清，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中。
前世，她也曾想来这里，却因为连绵的暴雨而未能成行。
风声呼啸，阮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霍衍之从她身后走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风。
他的风衣很宽大，将她完全包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
“冷不冷？”
阮窈摇摇头，安心地靠在他怀里。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遥远的海平面上，透出了一丝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橘色光线。
那光线起初只是一条细线，却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地渲染开来，将厚重的云层和翻滚的海面，都染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紧接着，一轮完整的、耀眼的红日，从海平面下一跃而出。
万丈金光喷薄而出，瞬间刺破了所有的黑暗。
天空，海面，嶙峋的礁石，以及他们彼此的脸庞，都被这壮丽的光芒照得透亮。
阮窈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太美了。
她靠在霍衍之坚实的胸膛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内心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这么美好。
“看，窈窈。”霍衍之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那声音里有一种她说不出的情绪，“整个岛屿，这片海，还有你……现在都在我的世界里了。”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阮窈被这壮阔的美景和他的话语弄得心头发软。
她靠着他，侧过脸，鼻尖蹭了蹭他坚实的胸膛，声音里是满满的依恋。
“你的世界好美呀，我好喜欢。”
霍衍之抱着她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那轮已经完全跃出海面的红日，金光刺得他眼睛发酸。
“我害怕。”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海风吹散。
“害怕眼前的一切，都会像泡沫一样碎掉。”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真想把你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我能看到的地方。”
阮窈没有挣扎，也没有害怕。
她转过身，不再看那片壮丽的日出，而是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踮起脚，用自己的脸颊去贴他的脸，用一种温柔又无比确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紧抿的薄唇。
“霍衍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得到她承诺的瞬间，他眼中那汹涌的、几乎要将一切吞噬的暗流，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深情。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辉毫无保留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耀眼。
就在这漫天金光和阵阵涛声之中，霍衍之忽然松开了她。
在阮窈不解的注视下，他退后一步，然后，单膝跪了下去。
阮窈整个人都懵了。
霍衍之仰头望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在晨光中，轻轻打开。
盒子里，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正静静地躺着，折射出比海面波光更绚烂的光芒。
“上一次的求婚太仓促，连戒指都没有。”
他仰着头看她，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虔诚又专注。
他没有说那三个字。
而是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开口：
“阮窈，把余生交给我。”
“让我照顾你。”
海风呼啸，涛声阵阵。
在漫天金光和世界的尽头，阮窈惊喜地捂住了嘴，眼泪在一瞬间就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晨光，海风，涛声。
还有眼前这个单膝跪地，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捧到她面前的男人。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流着眼泪，用力地点头。
“我愿意。”
*
返回京北的私人飞机上，气氛依旧被无尽的甜蜜包裹着。
阮窈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一直舍不得放下来，翻来覆去地欣赏着无名指上那枚闪耀的钻戒。
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戒指上的钻石便折射出彩虹一样的光晕，晃得人心都跟着飘飘然。
那对用贝壳串成的手工戒指，也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进了首饰盒里，准备带回去好好珍藏。
飞机即将降落，阮窈开始收拾带上飞机的一些零碎物品。
当她从包里拿出那把黑色的长柄大伞时，不由得“呀”了一声。
她有些可惜地拿出来，晃了晃。
“我特意带了伞过来，结果月光岛一次雨都没下，白带了。”
霍衍之正在翻看文件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抬起头，看向那把伞，随即又看向阮窈那张带着点小懊恼的脸。
“晴天不好吗？”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每天都是好天气，才能玩得开心。”
“不下雨当然很好啦。”阮窈将伞收好，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撒娇似的说，“可是，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天气我都玩得开心。”
霍衍之握着文件的手指，无声地收紧了些。
他垂下眼，看着女孩全然依赖的侧脸，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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